卷二 2-44，进化……共生（1/2）

宋毓琪的设备是开机状态的，眼前一出现投射画面，她就警觉的开了电源。

另外两个男人可没有开，此时二人都进入了专注接收画面的状态，心无旁骛。

三人中唯有怀着点鬼心思拖着注意力的宋毓琪没有完全沉进去。

说不完全，也很接近完全了，宋毓琪也感受出了投射内容的效果，大量人间苦难、不公、抗争无果的画面，让人短期内产生对人生意义的全新思维定势。

如果这样的投射持续很久，而投射期间又没有人能够兴起自己的其他念头，这就是一台大自然设计的洗脑机了。

时间已经过去接近七分钟了，三人都不需要了解这个被投射的大脑主人的事迹，他们需要的是对这个投射地情况的排摸和了解。

七分钟的投射时间中，三人都是一动不动，暂时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宋毓琪意识到了另外两人的状态，猜想他们说不定都沉进去了，她抬手自行启动了干扰器，投射的画面瞬间变得不稳定了。

真实视野重新被宋毓琪掌握，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赵云瑞身边，趁他不注意开了机器，但并没有启动。

等到她把李诚儒的设备也开了机，这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附近，扬声提醒二人：“快启动干扰器。”

二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宋毓琪又太高声音叫了一嗓子：“启动干扰器！”

这一嗓子的效果就直接多了，李诚儒和赵云瑞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带着的仪器，赶忙伸手去后颈按开关。

一两息之后，两个人的眼睛重新恢复了稳定的焦点。

这个房间的昏暗，就好比投影墙，叠加画面时，现实中的影像碰上昏暗的现实，完美覆盖。

这就是很明显的人为设计了。

这在多数“害人”建筑设计中经常见到，李诚儒、赵云瑞自然是理解的。

宋毓琪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此时她要找点话题把刚才的事情遮掩过去。

说是一个接触见鬼事件资历尚浅的自己能够一直保持头脑清醒，另外两个更资深的却沉迷了？

她自己都有点不信。

大家都是搞研究的，这点小细节稍微一掂量就能弄明白。

为什么宋毓琪能够维持清明，自己启动干扰器？

因为她心里藏着事。

什么事这么让她惦记着？

说不定还会被人怀疑心怀鬼胎，另有计算。

宋毓琪：“咱们等到这个投射结束再走？”

李诚儒：“理该如此。”

被宋毓琪提醒后，李诚儒还是愿意给点面子的。

宋毓琪：“这种投射内容，超过一小时就是洗脑机器了，如果更久，有机会制造神经损伤。”

李诚儒点了点头，其他的话没有说，他现在在思考这种高速切换画面的投射形式成因。

赵云瑞：“或许，是投射之人十分善于为人洗脑，配合特殊的环境，才有这个效果？”

李诚儒：“又或者，是十分熟悉圣地灌顶效果的人，几十年苦修，只为了在脑中定格下这种画面。”

赵云瑞咋舌：“要真的是这样，也太惊世骇俗了。”

李诚儒：“这人应该就是这一处圣地的第二奇迹了。”

似乎对这个猜测很有把握，李诚儒开始走近圆垫子观察。

赵云瑞跟着走近，正赶上李诚儒掀起来圆垫子上的毯子想看下面，就赶忙上去帮帮手。

宋毓琪仍旧是留在靠门口的位置，她也清楚自己的职责，就是来观摩这处有灌顶美誉的投射地来的，专业还得看里面两个男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干扰器的警报响了，投射强度提高。

————————

——————

陆隽友避过陆隽秀的一记膝撞，探手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还没出多少汗，一把抓了个结实。

三个小的，就这个亲妹妹下手最狠，哪缺德往哪打。

陆隽友左手就锁在了陆隽秀的后脑上，暂时不打算松手了。

陆隽秀整个人膝撞的惯性都转到了在头发拉扯上，一吃疼，哇哇大叫，让姐姐松手。

陆隽友另一只手掌对着两个男生一竖，意思是停战了，不过抓着陆隽秀头发的手还是没松。

过去，陆隽秀还有辫子的时候，这个动作就是抓辫子，现在这么短的头发，抄头皮才能抓住头发，可见陆隽友的身手更高了。

辛璋对这个大姐向来尊重，说停就停。

陈正就没那么熟悉了，看到陆隽秀的头发被抓着整个人被提在那里踮脚尖，设身处地的现象想看，想的他头皮发麻。

陈正瞪眼：“把我师父放下来。”

陆隽友一听，手下沉了一些，并没有松开，扭头转过来对着陈正这边，笑眯眯的。

这一笑，陈正的汗毛就竖起来了，竟然往后退了半步。

他是不知道，陆隽友因为男朋友的事正在上火，现在拿妹妹撒气，根本就不介意捎带上他这个再传弟子。

陈正走回来半步，立正站好：“我师父看起来很疼。”

陆隽友笑眯眯的说：“我要被她打上了，很疼的就是我了，到时候你打你师父还我个公平吗？”

陈正：“放下师父，换我来，我耐打些。”

这句话让陆隽友眼睛一亮，又转而看向辛璋。

辛璋哪里不知道轻重，大姐这还是向着自己多些，赶忙表态：“我也可以，换我来。”

陈正还算机灵，知道不能跟辛璋抢师父。

陈正：“那让辛璋先上，不够我再上。”

辛琦一听就心下赞同，陈正是真机灵啊。

辛璋也看了看陈正，弄不清楚他是真傻假傻。

陆隽友把陆隽秀放了下来，按着她的头发扭过来：“行啊，徒弟和小花一起宠着，挺幸福啊。”

陆隽秀看着姐姐的脸，听着姐姐说的话，直觉让她今晚上找别的地方过夜才安全。

陆隽秀眉毛都拧到一起了：“上什么上，你们怎么不直接动手，我被抓到头发，正好打她单手，你们怎么这么面，磨磨唧唧的……”

看着正对着两个小男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妹妹，再想想自己，陆隽友有点忧伤。

曾经自己在院里混迹武林的时候，怎么就没碰上这么友情有义的小男生？

这都是命啊。

……

今天来拜访的是何军。

何军接过何尚卿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小口放在一边。

都是他们系统内配发的茶叶，肯定没有什么异常感，而且陈正跑过来串门的事，何军肯定都知道。

何尚卿：“何长官，今天来是？”

长官二字一开口，何军直摇手。

何军：“何先生，别这么说，我就是个跑腿的，当不起、当不起。”

人家客气管人家客气，何尚卿叫归何尚卿叫，两不耽误。

何军指了指脚下：“楼下，已经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工。”

何尚卿听得明白，也就是这个地下小镇的地下还有一层，之前拿到城镇设计，并没有耽搁时间，已经让01号完成调整了。

何尚卿按照年龄段，重新设计了布局。

年纪小的，青春期及以下的孩子，进行了群体生活设计，路程运动量设计进起居到饭厅的中间。

说白了就是中央大食堂。

老年人的居住设计为稍短距离的爬坡。

青年维持原设计，注重隐私的独居优先。

今天要求动工也不算太突然。

……

何尚卿：“楼下的空间大小和这里一样？”

何军：“更大一些。”

……

这何止是更大一些。

这根本就已经可以装下一个地表小镇了吧。

看起来讽刺，文明发展至今，人类竟然重回穴居生活。

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个预留空间的大小问题，何军开口解释道：“结构搭建完成，会进行空间回填。”

何尚卿：“回填材料呢？”

何军一笑：“湖水。”

何尚卿点了点头，何军的回答已经很到位了，湖水，已经有了明确的来源。

湖水原本在哪里？

这可以是方位信息，也可以是很多未来计划的透露。

首先，在湖边建设这样的工事，很可能本很就存在有保存水体的计划。

外加地下工事的面积，可以估算出地表湖泊的大致面积。

如果这个地下工事中，水体为充满过半，目测这个地表湖泊的大小应该没有多大。

不过，如果当做整个工事都填满湖水，建筑物都是按照水下建筑来设计的。

那这个地表的湖面积就更小了。

想不明白就不多想了，何尚卿放下了心中兴起的问题，重回眼前的工程。

————————

——————

周梓涵：“还真有这东西？”

周梓涵绕着桌面走了一圈，面前这个长相跟一个大号的电蚊香有的一拼。

周梓涵：“也太不讲究了吧？”

戴文也不吭声，在周梓涵面前，既然开始选择黑脸出镜了，就不能松懈一丁点。

这个女人从方方面面拼凑来的结论看，都算得上十分不靠谱了。

周梓涵：“确定要直接给他们用？”

戴文点头。

周梓涵：“我们不先用几天？”

这台样机还没有很杰克和阿福接驳，等于是裸奔原机，全手动设定。

投射的图像内容也是用外接存储器转格式导入的，笨拙得很。

如果现在直接给第三服务器的人拿去，少了杰克和阿福的缓冲，他们直接面对一台设备，肯定是狼多肉少的局面。

戴文：“让他们研究的是定向劳损，又不是让他们仿造设备，直接给他们。”

周梓涵听到定向劳损，就没兴趣继续纠结给不给这件事了。

东西又不是她的，她这么着急干嘛？

……

就这样，一件动不动就能让几十上百人陷入鬼打墙的设备，裸奔着被交到了第三服务器的众人面前。

作为华蝶杯的出线选手，他们在不知情下，得到了最高级别的信任。

第一次的集体见鬼体验内容也已经定下来了，火星节点服务器的第一人视角阅历影像投射。

周梓涵仍旧是被指派的启动人，按按钮的那个。

……

今天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距离乔淑姝代替周梓涵提出定向大脑刺激源开发才刚刚24小时，第二次开会的通知就到了。

看着台子上被大块布蒙上的一台设备，台下的人都在默默猜测。

即便是有之前提出“定向刺激源“的话在前，也不会有人去猜面前这个东西会跟刺激源有关。

大家静静等待了很久，硬是一个开头上台掀开桌布的人都没有，互相交谈猜测内容的对话行为也没有。

周梓涵站在门外，看着屏幕上的同步影像，一阵腹诽。

这一整屋子无趣的人，真可怕啊。

……

硬是在门外走廊里坚持了30分钟，周梓涵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这一屋子人，也不是一动不动，但是就是没有交流，没有表现出任何该对台上情况好奇的主动行为。

人人都只是盯着。

周梓涵还是忍不住了，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打开了门走进去。

周梓涵来到台上：“这个就是刺激源，尽快处理一下，就这样。”

说完剪短的一句话，周梓涵转身走向门口。

门口顶部的墙面上，周梓涵的数字人格显露出来，对着人群留下了一句话：“淑姝，你来处理一下。”

连数字人格都懒得替周梓涵擦屁股，乔叔叔看着和门口背影一同消失的周梓涵影像，脸上有点麻麻的。

这个老师是太任性了。

她现在也有点猜到了，一屋子人的反应让周梓涵准备好的剧本没有用武之地，彻底败了她的兴致。

乔淑姝走上台，伸手拉开了那块布。

是一台一眼看上去神似老式唱片机的设备。

乔淑姝：“杰克，解释一下用途。”

扩音器中传来杰克的声音：“未记录设备，按照操作说明分析，是一台电磁波释放设备， 能够进行模拟视神经频率投射信息，……”

根据杰克的说明，这应该是一台能够向人脑进行隔空投射图像的设备。

结合周梓涵留下来的“刺激源”三个字作为线索，在场的众人已经很快得到了结论。

这是一台可以在人脑中持续对视觉处理部分进行刺激。

按照定向劳损的金华规则估测，这个刺激源吻合他们现在要寻找的刺激源条件。

……

就在众人开始围上来琢磨这台机器的时候。

乔淑姝已经开始伸手摆弄这台机器了。

一个又大又圆的蓝色按钮。

乔淑姝探手就按了下去，只因为这台机器很明显没有接通电源线。

结果……

结果乔淑姝的眼前就开始播放这台设备预存的影像了。

这竟然是一台内置电池的设备。

这段影像正是宋毓琪选好的三村老尸。

只是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段似曾相识的片头。

乔淑姝赶紧又按了一下。

结果，蓝色的按钮竟然只有开始键一个功能，再按一次，手感和第一次一样。

眼前已经开始出现第二层画面了，这让乔淑姝无法对面前的设备有效的进行观察。

摸到了其他旋钮也不敢乱碰了。

就这样，在场的所有人，在读过了设备使用说明书开头的情况下，集体参与了三村老尸的观影。

终于，二十几秒后，设备后箱盖旁的电源风扇旁，有一个开关被乔淑姝摸到了。

画面瞬间停止了播放。

如果宋毓琪知道自己的杰作在一个军事基地又爆发了一次影响力，肯定会很得意。

乔淑姝：“看做工，应该是从什么鬼屋收缴上来的。”

为了摆脱蓝色按钮的尴尬，乔淑姝找了个话头帮助自己过度一下。

看到大家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乔淑姝赶紧补充：“蓝色按钮不要按。”

这时，身边最近一圈人已经围上来了，乔淑姝赶忙知趣让开。

毕竟是被认定为适合做进化刺激源的设备，这一屋子人对这个都感兴趣。

尤其是刚才乔淑姝按下蓝色按钮让大家体验了一把“刺激源”，这下子兴趣就更大了。

……

很快，大家很默契的开始复制眼前的设备。

按照海镜基地中现有的材料，只够拼凑出来两台。

接下来最难的就是测试新设备的效果了，是不是能做到和原版机效果相同。

一旦确认了相同，就会开始拆机，接入阿福和杰克的操控组件。

另一台机器会作为应急备用机留在一边闲置。

原版机拆掉内置电池的接线，封入阻断箱，丢去仓库放着了。

结构上，还是和投影仪满接近的，只不过电磁发生器的数量有些多。

看起来为了模拟复杂的地磁环境，送这台设备来的人放弃了对地磁原理的进一步推演，直接用最粗犷的模拟方式重现了技术场景。

这当中的弯弯绕，乔淑姝和身边的这群人怎么会去在意？

他们只管将设备接入杰克，然后等着杰克出分析报告就可以了。

毕竟没几个纯正科研出身的，都没有亲自上手收割真相的瘾头。

更何况，人造设备，可以肯定已经有很成熟的团队在研发了，这一层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会去关心设备背后的开发故事的。

除了吴顺利。

此时吴顺利正调出来设备图纸，隐藏了其他组件，仔细观察电磁发生器的排列组合。

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会造成电磁波互相干扰的矩阵设计。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矩阵的结构应该和视神经接入大脑皮层的方式相同。

只有复杂的点位同步协动，才会完美模拟视神经的传递信号，直接将影像投射给大脑。

按照这个原理，这台设备完全可以远距离投射味觉、嗅觉、听觉和触觉。

实现五感覆盖的话……

画面太华丽，吴顺利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了。

现在他的任务是团队生活，做好被保护的乖宝宝。

抬头望去，人群已经散开，除了少数拆机接入组件的人外，所有人都走向了墙面，开始和自己的数字人格对话。

从“刺激源”抵达开始，每天限制与数字人格沟通的纪律已经中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