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逐鹿记第10部分阅读(1/2)
看到一排排顶盔贯甲的敌人,可就是听不到一丝动静!
很多时候,反常的情况会带给人更大压力,如果武毅营官兵也高声大叫,肆意谩骂,也许五百闯军便会向之前经历的任何一次战斗一样,能够正常看待这次进攻,可是随着商南城一点点靠近,己方的声浪越来越大,始终没遇到阻击的五百闯军反而神经越来越紧张。
尼玛!为什么还没有一支箭朝老子射过来!明军倒是快点动手啊?动手啊!动手啊啊啊啊啊!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终于,五百闯军撒开丫子,向商南城猛冲过去,到了这个距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了,而最好的办法是一举攻破商南!
老天保佑,希望明军是被吓傻了,所以才………
一个提刀疾奔的闯军士卒刚刚想到这里,突然耳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下一刻,天空突然暗了一下,随即这名士卒的瞳孔里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噗噗噗噗噗,密密麻麻的箭矢入肉的声音传来,一阵接一阵,十来个闯军士卒圆睁双目,重重栽倒在地,还有更多的士卒发出惨叫,城头明军终于开始反击了!
嘛,效果还不错!
看到三轮抛射,城外三十米宽,二十米长的范围内倒下了十二三个闯军士卒,杨刚非常满意,毕竟,一群从未射过箭的民壮能够取得这样的战绩,已经非常难得了。
当然,这样的战绩百分之一百是蒙的,站成两排的民壮根本就看不到城外的情况,他们只是按照命令,拉开弓,倾角四十五度,然后松手就行了。
一百五十把弓,密集攒射六百平方米的范围,这样的密度并不算高,不过对于没有多少进攻宽度的闯军来说,已经足以造成许多误伤了。
不过给闯军造成更大杀伤的还在后面,一具具梯子架上商南城头,闯军士卒一个个向城头爬去,而迎接他们的,居高临下、养精蓄锐的武毅营!
没有攻城炮,没有巢车,没有攻城锤,闯军只有简陋的云梯,只有杀伤力和杀伤范围肯定不如防守方的弓箭支援,这种情况下,指望用蚁附的方式攻破一座城池,即使这座城市只有六米高,也注定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更要命的是,付出惨重代价之后,还未必有结果!
商南北城墙大约只有三百米长,远远不能和大明大多数县城相比,地处秦岭深处,地势狭长,城墙长三百米就已经很厉害了,就是这短短三百米,杨刚足足派遣了将近一半的兵力防守,几乎每一米就有一个武毅营士卒!
这还不算协助守城的民夫,故此闯军无论攻哪里,总会遇到当头一击,开战不过两三炷香的工夫,五百闯军就伤亡了四、五十,而商南城头却几乎未见死伤!
这么下去可不是事!鸣金!收兵!商南县还真不好啃,他奶奶的,这要是在野外………
恶狠狠地盯着商南,盯着商南城头两面高高飘扬的旗帜,一面上书的是武毅营,另一面则是一个斗大的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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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鸟铳=烧火棍
闯军如潮水般退去,商南城头寂静了数秒,突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数百闯贼气势汹汹而来,仓皇狼狈而去,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商南城下便倒下了几十个贼寇,如此战绩,商南军民自然士气大振,欢声雷动。
只是,随着一道道军令传来,城头的欢呼声立刻平息下去,十几个守备大人的亲兵如狼似虎般从望楼冲了出来,揪出几个刚才喊得最大声的民壮,不由分说便是一顿狠揍。
“没有号令,什伍不得喧哗,不得放箭开弓,不得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噼里啪啦的木棍打在屁股蛋上,同时亲兵们再一次宣示军令,同时正告军伍民壮,守备大人念及初犯,这一次只打军棍,下一次么………
打了胜仗却要挨一顿臭揍,无论丘八还是民壮,心下都不由得凛凛,不免就有人心中抱怨,杨刚杨守备未免也忒不近人情,持法忒严厉了些,不过,当又有两个亲兵提着箱子走出望楼,并打开箱盖后,不管挨打的还是没挨打的,顿时都把严苛的军法与一顿臭揍忘到了脑后。
“守备大人令,初战告捷,斩杀贼寇三十八名,按律赏银一千一百四十两,其中千两按出战什伍分发,协助守城民壮,此战出力者得其余!”
没怎么费劲,守城军民就都有白花花的银子拿,商南城头顿时士气更加高涨,只是,虽说大家伙都眼勾勾地盯着银子,却没有人再敢高声欢喝了。
望楼之内,刚刚现场发了绩效奖金的杨刚丝毫没在意转手就花了千多两银子,也没在乎一旁临时充作主簿的杜倩和丫鬟柳儿嘟嘟囔囔,埋怨这种败家行为,杨刚只是仔细回想刚才短短一战的过程,心中对击退来犯闯贼信心更甚了。
杨刚并不比大明朝的人物聪明多少,可是阅历却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后世是一个信息量爆炸的时代,就算穿越前压根没用心,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塞满了杨刚的脑袋,让杨刚凭借超越他人的见识阅历,轻轻松松就拿出了克制敌军的办法。
赏罚严明是杨刚打造武毅营,提高武毅营战力的第一步,强调军阵严整,要求什伍彼此配合,则是更深一步的要求,至于让完全不会弓箭的民壮密集抛射,利用数学、物理达到杀伤效果,在杨刚看来则只是小道了。
要是让民壮们瞄准了射击,不说百分百,至少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误率,可是命令民壮在城头后部密集排列,一百五十把弓击中抛射指定的一小块地域,就发挥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多亏商南是关中的东南门户,虽然只设了一个百户所,但是藏储的武备却是以千户所为标准,嗯,可惜我手下那些丘八都不爱用火器,要不让乐子就更大了!
杨刚想着,心中很是遗憾。
有关明朝的热兵器,历史文献记载的十分详尽,从大明建国算起,历经二百多年,大明火器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什么火铳、鸟铳、三眼铳、拐子铳,一窝蜂、虎蹲炮、红夷大炮,后世枪炮的雏形都已经出现,而威力和准确度也远超人们的想象。
比如说鸟铳,这种武器射程达到一百五十米到三百米,优秀射手用鸟铳能够击落天空的飞鸟,威力和十九世纪的步枪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虽然鸟铳、虎蹲炮等热兵器已经具备了很高的实战价值,大明朝也生产、装备了不少,甚至有像神机营这种只装备热兵器的精锐军队,也在实战中取得了大量战果,但是在实际战斗中,普通士卒却更加愿意使用大刀长矛等冷兵器!
许多后世小白,甚至一些学者教授认为,明军士卒不愿使用火器,大半是因为对陌生事物的不了解,也缺少合理使用火器,发挥出火器威力的战法,如果明军全部列装热兵器,并且使用方法得当的话,那么大明军队绝对可以成为当时地球上最可怕的、不可战胜的军队!
杨刚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
试想一下,广阔的平原上,成千上万明军列成密集的三列,无数火铳、鸟铳硝烟弥漫,大小佛郎机震耳欲聋,这样密集的火力,谁人能敌!三段式射击的连续打击下,什么样冷兵器军队不得灰飞烟灭!
光是想想,穿越前的杨刚就觉得热血澎湃,就觉得脑门淤血,就无法理解,为什么人口、科技、政体远超满清百倍、千倍的煌煌大明最后会被兵力顶多十万的鞑子覆灭!
就算一命换一命,不,十命换一命,鞑子死光死绝也占不了大明的江山啊!
直到穿越到崇祯十六年的深秋,脑子里多了另一个灵魂留下的记忆,再加上杨刚前世旧有的阅历知识,杨刚才赫然发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天真,多么的小白。
科技含量越高的武器,使用起来成本就越大,使用者的要求就越高,外在条件的限制也越大,这本是后世普通的常识,可是越是简单朴素的道理,往往越会被人忽视,无论古今,都是如此。
不说射击距离只有百米,能够产生足够杀伤力的范围更只有五十米,还动不动就炸膛的火铳,就算是四两银子一支的鸟铳,临阵射击顶多也就两三次,再之后就是烧火棍一根!
什么三段式射击,什么集火攻击,什么一百五十步内可破铁甲,都是狗屁!在杨刚的记忆里,秦军奉诏勤王,和满清交手,在野外鞑子从来就没给大明军队从容布阵,次第开火的机会!
不管后人还是古人,谁也不是傻子,巴不得杀到跟前敌人还做梦呢,还能跟雷锋一样等你布置好了在进攻!?
所以,大多数时候明军都不可能在最有利的情况下和敌人交战,反而常常会在最不利的情况下作战!
不论李自成、张献忠等流贼军队,满清可大部分都是骑兵,从发现敌军到展开阵势,准备开战,明军需要多少时间?从敌军发起冲锋,到冲至跟前,明军有多少时间应对?后世普通人跑百米也就十来秒,面对骑兵集团冲锋,就算明军反应及时,火器也顶大就是开一枪!
所以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武毅营在商南重整旗鼓之后,士卒们百分百选择的都是大刀长矛,除非确定是打兔子,否则没人愿意使用最多能开一枪的烧火棍,而杨刚也就是因为自己是防守方,居高临下,可以从容不迫地发挥火器的威力,才会为缺少会用鸟铳的部下遗憾!
当然,武毅营六百多丘八,也不是全都不会,挑挑选选之后,还是有三十多个使用过火器的大头兵的,当杨刚从商南百户所的军械库里找到近百支鸟铳后,毫不犹豫就全部装备给了那三十多个大头兵,并且单独列为一队。
野战这玩意不好使,可是守城就很有用了,嗯,不过现在不是使用它们的时候,要等到闯贼头目………
城外又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闯军再度缓缓逼来,这一次足有千余名闯军士卒,而在那些士卒身后,两个高坐于马上的大汉特别扎眼。
扫了一眼从一开始就进入自己视线中的闯军头领,杨刚遗憾地叹息一声。
为毛那两个家伙不离得近一点呢?为毛他们要离那么远啊!咦,那个胸口包了好多布条,好像木乃伊的家伙,呃,看起来似乎很眼熟!?
杨刚心中疑惑着,第二轮攻防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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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碰撞
蒋由没打过攻城仗,唐三也没有,事实上闯军中几乎没有对攻城有经验的将官,即使是闯王李自成,也不甚懂得如何攻克一座坚城,因为在其十六年的征战生涯中,绝大多数时候是在流窜,是在躲避官军的围剿。
所以闯军初战失利,蒋由已经清楚意识到商南守军士气、战意的情况下,这位闯军掌旅很快发起第二轮攻击,也就不难理解了。
一部兵马五百人,攻了一轮,伤亡十分之一,在蒋由看来并不算什么,与动辄死伤成百上千的战斗相比,蒋由只觉得前部兵马败退的太快,太丢面子了。
一座城墙才六米的小城,几百残兵败将,就算有胆抵抗,也绝对挡不住我两千大军的兵锋!哼,等打破商南,说不得我要再杀他个鸡犬不留!
蒋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和攻破商州时一样,蒋由给自己的部下也许下了破城之后,任由士卒们大索三日的许诺。
五百兵马攻不下来,就一千!要是一千兵马再攻不下来,老子就亲自带兵攻城!
细细看完了第一轮攻城的全部过程,蒋由没发现什么值得戒惧之处,城头守军三轮抛射,也不过射倒了十几个闯军士卒,加上之后的伤亡,蒋由觉得商南守军也不过就是占了个地利的便宜。
只要攻上城墙,明军就决计不是我麾下儿郎的对手!而为了攻上城墙,这帮兔崽子们的动作必须快点!
“磨磨唧唧,又不是娘们!传我将令,要左右两部加快速度!让他们给我跑起来!再这么慢腾腾的,小心军法伺候!”
高坐在马上,胯下战马立于一块地势较高的位置,蒋由能看到商南城头的一切,看得清楚让蒋由更加自信能即日破城,而为了这个目的,蒋由恶狠狠地发下了威胁。
掌旅大人一通催促,鼓号声便越加激烈,千余名闯军在激越的鼓号声中,慢慢地跑动起来,随即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直扑向商南县城。
“传我将令,严禁士卒擅自进退,各什各伍务须同进共退,谨遵号令杀敌,违令者斩!”
“传我将令,望楼右侧五十米处,弓箭队立刻放箭三轮!”
“传我将令,民壮速速补充滚木礌石,金汁火炭,务必不使城上守具匮乏!”
望楼内不断传出一道道将令,城上城下几乎同时爆发出激烈的喊杀声,面对闯军更大规模的攻势,武毅营官兵的反击也越发凌厉起来。
嗡嗡声连绵传来,天空中如蝗的飞羽接连落下三波,瞬间便又是十几个闯军士卒倒下,但是正在急冲的闯军看也不看倒下的同伴,只是埋头疾跑,等到了城下,一架架梯子立即竖了起来,闯军士卒一个个如同蚂蚁一般,飞快地朝城头爬去。
快点快点,爬上去就不用光挨打了,再快一点!
士卒们心里催促着,嘴里呐喊着,眼里满满的尽是凶光,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不管是明军还是闯军,心里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对方!
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慈悲和怜悯无处容身,人心之中或许存在着恐惧,存在着害怕,但在被鲜血和死亡激发出来之前,所有人表现出来的都只有凶恶。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闯军士兵爬上了梯子,六米高的城墙,这个士兵用了五秒不到,双手就摸到了城头,可是他也就到此为止,一个人头在这士兵的眼里晃了一下,消失了,随即士兵的瞳孔猛地一抽。
砰!砰!连着两声重物撞击的声音,闯军士兵的尸体沉沉地砸在地上,脑袋上一个窟窿往外流着红色的、白色的东西,一块不规则的石头又翻滚了几下,最后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更多的闯军士卒跌落下来,或者是在攀爬过程中被砸落,或者是刚刚翻上城头,被大刀长枪砍倒捅翻,总之,第一波攻击商南的闯军士卒没一个成功跃上城头。
但是同伴的战死这一次没有让闯军立刻退却,在鼓角之声的催促下,在大小官佐的叱骂下,闯军士卒没时间去看倒下的袍泽,只是双眼死盯着生满青苔的城墙,希翼自己不会是下一个摔落下来的倒霉蛋。
杀杀杀!杀上去,杀光敌人,否则他们就会杀光我们!
千余名闯军呐喊着,为了能够烧杀抢掠,也为了活下去,疯狂地向城头猛攻,而城头守军,不管是武毅营的丘八还是商南的普通百姓,同样赤红了眼珠,一心杀死任何冒出头的敌人,为的同样是赏赐和自己的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青色的墙体染上了一块块红色,就好像突然结出了一片片果实,只是这果实是用生命浇灌而成,无数尸体是唯一的养料!
他奶奶的!老子已经损失了一整队的弟兄,可连个响也没听见!还要继续攻吗?再攻,就只能老子自己上了!
一个闯军哨总看了看身后的部下,发现只剩下最后一什的士卒,而其他的部下或伤或死,少数几个完好无损的兵卒则呆呆地站在城墙下,既不敢向上爬,也不敢向后退。
这个哨总回头看向上官,正在督战的部总,那部总脸色难看,可是眼神却冰冷无情,于是哨总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向商南城扑去。
一千闯军,两个部总,十个哨总,得不到掌旅蒋由的退兵许可,听不到鸣金收兵的声音,只好硬着头皮发起一波波的攻击,哪怕短短三百步的城墙下已经躺满了尸体,只要他们的精神、理智还没有被仇恨或者恐惧彻底摧毁,就只能继续攻城!
这打了有快两个时辰了吧?啧啧啧,闯军这一次挺顽强的啊,怕死了不下二百人了吧,居然还没有溃退!?
望楼内,杨刚眯起了眼睛,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小半天,可杨刚却觉得好像过去了半年一年一样。
即使没有亲身上阵,只是站在望楼内指挥部下战斗,但杨刚依旧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这种感觉在伏牛山时有过,现在又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奇怪,我手刃徐府三个家丁时,可没有这么难受啊!?为什么这会子反应这么大呢?我还以为我已经习惯杀人了呢…………
杨刚突然一拧身,便向望楼外、向城头走去,刀从腰间缓缓拔出,杨刚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还畏惧战斗,畏惧杀人!
“扔火油!烧掉梯子!烧死闯贼!”
一个队官大声吼到,一伍士卒立刻把几个点着了的油罐砸了下去,呼啦一声,城墙下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几个闯军顷刻间变成了火人,一个个火人疯狂地跑了几步,纷纷栽倒在地,而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开来。
一罐火油不仅仅烧死了几个闯军士卒,还烧毁了一架梯子,让附近闯军一时半会没了继续攻击的手段,就见到这种情形,商南城头其他地段也纷纷仿效,于是更多的火焰和油脂的味道出现在战场上。
当当当,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在地狱门口徘徊的闯军士兵一愣,随即露出狂喜之色。
掌旅大人终于允许我们退下来了!
像退潮的潮水一样,闯军飞快地向后退去,士卒们一刻也不愿意在商南城下多待,而在撤退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心中已经没有了狰狞的杀气,没有了贪婪的欲望,有的只是从地狱回到人间的庆幸!
是役,闯军阵亡二百六十人,伤五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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