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屁滚尿流的青春第1部分阅读(2/2)
我和杨木就这样成了朋友。在买水果去他和朋友租的房子看了他两次之后,他开始来学校门口接我,之后,我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后来他的朋友说,那天我砸向杨木的铁锤其实就是丘比特之锤。也就是说,杨木在脑袋开花的那天就已经被丘比特的锤子砸中了。“丘比特的锤子”这句话,让他的一大帮朋友狂笑了好久,并奉为经典。
我真正喜欢上杨木,是在做了他半年女朋友之后。
少言寡语的杨木在我心中一直是个老实孩子,他不说脏话,不吹牛,更不会像辉辉他们这种小混混一样戴着耳钉吹着口哨吊儿郎当长掩面的做潇洒状,我甚至,都没有看到过他皱过眉头。
他就像一条没有涟漪的静静流淌的河,用我们班张军的话来说,如此野性十足的我栽在如此斯斯文文的他手里简直就是浪费了,我应该配的绝对是一长了胸毛的北方汉子。而我们都完全没有想到,杨木的暴烈,远远在我之上。
职高毕业前三个月左右,曾经因为我管闲事被坏了美事儿的几个混混终于逮着了向我打击报复的机会,他们使了一个三十六计之外的下三滥计谋将我弄到了学校附近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并且扬言要将我。
那一刻我的心里剜凉剜凉的,故作冷静的表情下是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正当我怒目圆睁和他们撕扯的时候,杨木拎着一把砍刀走了进来,心平气和的对他们说了一句“今天哪个敢动她老子就弄死哪个。”
之后的场景是我捏着一块从地上捡的砖在旁边跳来跳去,计算着应该从哪个角度砸过去才能准确无误的砸中那些混小子中的一个而不是杨木无辜的脑袋。
这场打斗的结果是四个人中有两个住进了医院。杨木没有进医院。他拐着一只受伤的脚直接进了公安局。
警车开走的时候我拎着那块始终没有砸出去的砖头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淌着眼泪面带微笑,在心里狠狠地说“杨木,你放心,我怎么着也要把你捞出来。”
杨木被抓之后我才慢慢从他的兄弟伙口中了解到,他从小就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孩子,比起我来绝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曾经在他老家公安局的大门口一拳将公安局长侄子的鼻梁打断。只是凭借他长的比较斯文和善,性格又比较内向,不容易被人看穿底细。
电视中黑社会又冷又酷又神秘的形象猛然跃入脑海,我心里忽的就对杨木景仰起来。从那时起,杨木就成了我心目中关于男人的唯一标准。
火箭白了眼神涣散的我一眼,抖着脚说,你们两个啊,都是暴力分子,真是“腥腥相吸”。老三在旁边纠正,不对,是“猛女爱英雄”。
杨木在一个月后被我们花9ooo块钱捞了出来。剃了光头的他依旧目光柔和笑容温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可以提着刀砍人的主。
杨木搂着我的腰面无表情却温柔无比的说“亲爱的,让你受苦了。”第一次,我红着脸没有躲闪。
我和杨木的感情从那件事之后开始突飞猛进,然后在我快毕业的时候,杨木说“留下来吧,和我在一起。”
按杨木的计划,我先不要找工作,等着他把手里的事办完了就跟着他一起做点小生意。杨木说“漂了那么多年,我想安定了,我想天天只守着你。”
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我知道他想最后捞一票。我无力劝阻,因为我们的确没钱,而他说,他是不可能去上班挣钱的,他没有那个耐心。
我就那样在家里天天傻乎乎的等,等着杨木来接我,等着他带我离开那个早就想逃离的家,可是一直等到我剩下的钱已经不足我半个月的开销,他都还没有出现。
无数个寂静的夜里,我一遍遍的像那些远征士兵的妻子一样,双手合十地祈求上苍让我的男人平安回来。
第三章 闹心的小菲
我赶到美亚图迪厅的时候,辉辉和胖魁已经喝得舌头打结。我自顾自地坐下来,抓着辉辉的啤酒杯就开始灌,被胖魁一把抢过去“小鬼,哪个惹你了,给哥哥说。”我不耐烦的大叫“不要喊我小鬼!我总有一天要被你们喊成鬼!!老子们都快要成饿死鬼啦!!!”
我想起兜里的75元人民币就心里毛。高中没毕业的时候和我爸吵架,每次他叫我滚我都信誓旦旦的说,等我毕了业马上就滚,讨饭也不会讨到你蒋家门口。这下好了,毕了业在家白吃白住不说,马上就要连自己的零花钱都耗尽了。
几个哥哥闷头不语。过了一会儿,辉辉不好意思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往我手心里塞,红着脸低声说“幺妹,哥这里现在只有23元钱,这2o元你先拿去用着,过两天我有钱了再给你送来。”我鼻子一酸,装作生气转身就往卫生间走。
从高一开始我就常常和辉辉他们腻在一起玩,无数个和我爸争吵过后的郁闷的夜晚,他们约我出去喝酒的电话成了我唯一的安慰和期盼。
其实辉辉后来向我坦白过,他们从一开始认我做妹妹的确是看我年龄小、单纯,想揩点油,但一起玩了几次之后,就是真心的把我当妹妹待了。和他们一起从来轮不上我花一分钱,相反的,他们对我都百依百顺,去哪里,吃什么,玩什么,都是听我的。每次我都说随便,可每次他们都要反复问我几遍,常常问得我很不耐烦。
我心里知道他们没什么钱,一群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只有辉辉每天能靠打麻将弄点零花钱,算是他们中唯一一个有固定收入的,不过赢的钱也总是当天就用完,像今天这样付了酒钱都还剩2o元,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时候了。
其实我挺为我这几个哥哥着急的,一大把岁数了,还要啥啥没有做啥啥不成。我常常都苦口婆心地劝他们该交女朋友了,劝他们好好找个工作,劝他们节约用钱。有时劝着劝着我就感觉我他妈好像挺虚伪的,因为他们本该交女朋友的时间常常都是和我裹在一起玩,而我喝的酒吃的肉常常都是他们花钱给我买的,但天地良心,我骂人的时候绝对是真心的。
我记得有一次,辉辉准备随朋友去深圳闯闯,临行前把我们几个约出来。我本来挺为这个消息高兴的,屁颠颠地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去了。可我一赶到美亚图迪厅,就看见桌子上摆满的各种昂贵的小吃和几包娇子,我火一下子就来了,跳起来就骂,我说辉辉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现在不是衣锦还乡,你是要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工作,外面用钱的地方多得很,你他妈现在来显摆什么!辉辉被我骂得脑袋一直低垂在胸前,整个晚上都不敢怎么抬起来。后来据说辉辉给胖魁讲,这个幺妹,我这辈子是认定了。
我一个人躲在厕所郁闷了几分钟,然后出来继续和他们喝酒。辉辉的钱我始终没有要。我说饿不死的,吓你们的。
第二天大清早,家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我头昏脑胀地爬起来很不耐烦的拎起电话“谁呀,大清早的,没有出人命我就挂了哈。”电话那头传来小菲怯怯的声音“蒋芸,给你说个事你不要骂我……”我口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哦,小菲哦,说,什么事?”
小菲长得柔柔美美,是那种让人见了她都不敢大声讲话的人,仿佛声音一大都会把她吓哭。为这个班上另外几个耍得好的女生都很不服气,说我独独对小菲态度好,连对董娟都不见这么温柔。董娟更是一提起此事就恨声不断。我每次都说这是人家的形象优势,你们要怪就回去怪爹妈。
小菲接下来说的事把瞌睡都给我吓醒了,她说,那个当初面试我们的尖嘴猴腮的经理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答应了考虑,今天就要给答复了,她是在去上班的路上悄悄给我打的电话,想问问我的意见。
凭直觉,我觉得这个事不太对头。我说小菲,看样子他可是二十七八的人了,你才18岁,他不会是想玩玩你菲嗫嚅着小声争辩“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累人的活都不怎么让我干,还经常买水果给我吃……”
我想起聚丰居茶坊的那个从不拿正眼看人的年纪轻轻的老板夫人,据说以前就是那里的服务生,后来不知怎么就和老板好上了,再之后居然和老板正儿八经的去民政局领了红本本。
也许灰姑娘的故事现实里真的存在吧,而我又有什么权利阻止别人向着幸福的归宿飞奔?恩,真的是飞奔,度也忒快了点,才毕业一个多月,毕业前小菲才刚刚过了18岁生日。
我问小菲“你喜欢他不?如果不喜欢,一定不要尝试,你还年轻,不要急着过有钱人的日子,也不能谁对你好就选择谁”小菲居然回答我,她也不知道,好像是喜欢的。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长大之后我才明白,那个年龄的女孩子懂个屁什么叫喜欢不喜欢,有个人对自己好点,说点好听的,就以为自己喜欢了。要是那个人再长得帅点,哼,脑壳进水的几率就更大了。
我一直自认为比她们成熟,从来不会因为几句甜言美语或几句承诺就动了春心,更不会因为谁长的相貌可观就内心马蚤动,可我还不是一样因为杨木心平气和的那句“今天哪个敢动她老子就弄死哪个”而栽了进去?其实我和她们是一样一样的,只是兴趣点不同。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对“黑社会”的景仰和好奇,最终会让我栽得比她们更惨。
挂了小菲的电话我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下一步我的工作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忽然想起我高一时的另外一次打工经历。
当时是在一个酒楼当某个牌子的白酒推销员,每天放学后去上三个小时的班,光保底工资就有4oo,另外还拿提成,而且销售业绩和保底工资没有半点联系。
我们不属于酒楼工作人员,是属于另外一家销售公司的,只是被安插在那里上班。我只在那里干了一个月就因为大拇指老戴个硕大的银戒指而且不听劝说誓死不肯摘下来而被客气的辞退。不过我估计销售公司那个微胖和气的薛主管应该早就不记得我曾经被辞退的事了。
翻翻电话本,还好,薛主管的传呼号码我还好好的存着。我决定试试。很快薛主管就回了电话,我兴奋得满面红光,急急的抓起电话,朝着电话那头那张我早已经记不清模样的脸亲热的叫道“哎呀薛主管啊,我是蒋芸啊!你还记得吧,以前在你那里做销售的那个?”
薛主管没有让我失望,立刻以更加热情的近似于尖叫的声音回应我“啊,蒋芸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啊?”我心想,干销售的真假打,要是她真记得我是谁,就不可能有这么热情了。嘴里却说“我现在刚毕业,很喜欢以前那个销售工作,还想回来在薛主管手下干呢,不知道薛主管哪里现在缺不缺人?”薛主管想了想,说她哪里倒是不缺人了,不过她知道另外一个地方正在招啤酒销售员。然后给我说了一个号码,让我打过去问问,就说是薛成花介绍的。我急忙道谢,高兴得真想从电话里伸过嘴去亲她一口。
要知道,当年的啤酒销售员是多少挣扎在贫困线的服务生梦寐以求的工作啊,每天只需从晚上8点开始工作几个小时,就可以拿到据说1ooo元以上的工资!1ooo元!一个普通服务生工资的4倍!我搓着手在屋子里左蹦右跳,为自己刚才的智慧和虚伪狠狠的骄傲了一把。
中午我心情极好,在家乒乒乓乓捣鼓了半天为自己煮了一碗铺了煎蛋和火腿肠的面条。刚吃完一海碗面躺在床上哼唧,董娟就打来电话,说她现在也想开始找工作了,还说李梦冉也说要找工作。于是我叫她约上李梦冉,第二天一起去面试。
挂电话前董娟说“亲爱的,要是我和你能在一个地方上班就好了。”我干笑了两声答非所问的说“恩,那明天早点去吧。”
董娟和我是初中一直到高中的同班同学。我们曾经是全年级乃至全校公认了的好朋友,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她之间的感觉开始变得微妙。
我至今都不愿意去回忆很多事,可它们却总是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突兀的跳到我的眼前,让我郁闷不堪。
比如初二的那一年,她弄丢了家里给她的补课费,我二话不说将我的那份给了正伤心欲绝哭哭啼啼的她,她二话不说收起眼泪就接了过去,并朝着我灿然一笑,甩给我一句“你回家不要给你家人说啊。”度快得令我几乎以为是我的错觉。
比如高一那年的夏天,她满身长满红毒疮,老人们说那是热毒,用野菊花熬水洗了就会好。我为了给她摘野菊花从高高的土崖上摔了下来,脚踝骨错位,痛得我当场就顾不上形象龇牙咧嘴了好久,还差点洒下几滴热泪。
在家躺的那一个星期,我左等右等不见她来探望,后来居然听说她是将身上仅有的零花钱买了束鲜花进献给感冒中的她暗恋的男生去了。
再比如,高中毕业前我被三个小痞子暗算那次,她在我们被堵在巷口不到1o分钟的时间里就把持不住自己,当着我的面在那些畜生面前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说她和我不熟,求他们放了她。我在那一刻心如死灰,真想立刻就咬舌自尽。
第四章 我的智慧和虚伪
董娟被放走后跌跌撞撞地跑去通知了杨木,杨木让她带他去找我,指给他看我被掳走的具体方向,而董娟却望着杨木手里闪着寒光的砍刀,哆哆嗦嗦的说她害怕。杨木只好一个人按照她说的大致方位疯了一般地找,终于在我千钧一的危急时刻把我找到。后来杨木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控制不住的浑身抖,说真不敢想象那天他要是晚来了一步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其实我们三人都知道,以我的性格,等待我的将会是一个让人不敢去想的结局。从那件事之后,我一想起董娟那天的丑陋和怯懦就难过得脑花儿生疼。
董娟在事后哭哭啼啼的找着我忏悔了好几次,并且从那天开始天天将她早上从来没断过的煮鸡蛋带来学校给我当早餐。我在吃了她半个月煮鸡蛋后终于心慈手软正式对外宣布原谅了她。
董娟高兴得什么似的,从此把我当成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可是我们心里都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已经伤了的心,岂是几个鸡蛋就能补得回来?
我和董娟还有李梦冉一大早就去了龙总的公司,应聘啤酒推销员。在办公室里一个客气的女员工接待了我们,简单的交流了几分钟之后我们一人填了一张表就离开了。
走出办公楼的大门我踌躇满志信心十足。看得出来,在同去的三个人中,我是最让接待人员合意的那个,因为我是三个人中唯一有工作经验的,并且,薛成花的推荐也让我自然而然的更被认可。
然而第二天龙总亲自打来的那个电话再一次让我始料不及。龙总在电话里说,你的情况我们很满意,但我听我们的工作人员说你身上有纹身。我说龙总,这个我可以用手帕包住的,而且晚上其实也不会怎么明显。龙总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再考虑一下。
我跌坐在沙中,终于明白了别人所说的“形象不符”指的是什么。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不知怎么开始流行在手腕上刻字,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们也不甘落后的纷纷在自己的手腕上刻下爱啊恨啊这些傻乎乎的字眼,更多的是刻的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名字。我没有喜欢的男生,也没有什么爱和恨,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潮流抛弃,我灵光一闪就在手腕上刻下了当时自己的雅号。
那个雅号的签名当时已经被我练得龙飞凤舞出神入化,我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将那两个字在我细皮嫩肉的手腕上刻出了近似的效果。完工之后,我美滋滋的反复欣赏着我手腕上比别人的大了好几号的“纹身”,满足了好久。我当时哪里想到,这场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次跟风行动,居然给我后来的人生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不过现在想想龙总也算是个厚道人,他在和我通电话的第二天就主动打来电?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