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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休话里有话,“对花都如此,倒是一个有心的男人。”
宋允清一笑就没再说话,把画纸抽出来给宋子休看,“萸萝花期最美,我画下来做个纪念。”
宋子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画的很漂亮。”
她莞尔,凑到宋子休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和妈妈的爱情故事,老爸你真厉害!”
“哦?”男人的眉一挑,连故作严肃的模样也带了几分慈爱。
宋允清晃了晃手里的笔,调皮的很,“脾气最厉害,所以你以后不要看不惯小江哦,他除了脾气差了些,对我真的很好。”
小清低下头,那一瞬的眉眼里都是温柔,“就像你对妈妈那样的好,跟他在一起我好开心。”
宋子休明白,这是女儿的表态,她听出了他的意思,有心之人冯迟,宋允清你有没有半点动摇。
小清的心,清清白白,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梁跃江。
*
睡前接到梁跃江的电话,时差颠倒,那头应是最繁忙的时候,梁跃江飞到美国处理一个并购案,比原定的返程日期要晚两天。
他说没有忘记今天是情人节,准备了巨大惊喜,兴奋的语气惹得宋允清的心也一阵乱跳。
第二天清早收到超大纸箱,粉嫩的样子可爱的很。
从门口经过的苏又清听到房里传来惊叫,她推门而入,“允清你怎么了?!”
看到地上的东西,苏又清也吓了一大跳,“梁,梁跃江!”
宋允清无奈地望着妈妈,两人同时笑了,巨大的人偶逼真至极,白t恤黑短裤,正是梁跃江的模样。
宋允清一打开箱子就被煞到,哆嗦着把玩偶扔到地上,类似于充气娃娃的逼真程度,让她以为梁跃江真把自己收拾在这小纸箱里漂洋过海而来。
苏又清走过去仔细瞧了瞧,容颜更加舒展,“小江这孩子还真是有意思。”
“爸爸又会说他傻了。”
小清把一米多高的玩偶捡了起来,眼睛笑如弯月。苏又清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收拾会,下楼吃早饭。”
妈妈离开后,宋允清“扑腾”一下倒向床,抱着梁跃江的充气娃娃笑的脸都红了。
*
临近期末,宋允清代着另个老师的课,一天下来没有休息过,下班时碰到向暖阳,小家伙虎头虎脑,“宋小清,昨天你是和冯迟过的情人节吗?”
“小八卦,别乱说”小清弯腰拍了拍他的脸,“人小鬼大。”
“我有证据!”暖阳哼哼,“我看到你和冯迟走在一起,手里还拿着几盆玫瑰。”
宋允清记起来了,想必是前天在冯迟家拿萸萝被这小家伙撞见。她无奈,“你什么时候搬去那的?”
“上个月呀,向阿虎挖了个金矿,赚钱了!”他蹦蹦跳跳的冲小清老师招手,“我跟你说哇,我把这件事告诉梁老板了,他用十个冰激凌贿赂我!”
“早上我看到他啦,他说提早回来要给你一个惊喜,我说我替小清老师还你一个惊喜!”
向暖阳兴高采烈,“我就说嘛,冯迟的眉毛长的比他好看,不知道梁老板这次会不会剃光他的眉毛咧?就像奥特曼打小怪兽!”
宋允清一听头都大了,“暖阳,你会害惨我的。”
他不懂,眼里写着为什么,“梁老板用冰激凌诱惑我,小孩子的话他不会信的。”
两人对望,暖阳的眼睛乌溜溜的转,小清老师,好像有点郁闷啊。
小孩的话往往很直接,“两人走在一起,还捧着好多玫瑰”。
这是暖阳的亲眼所见,童言无忌大可一笑置之,梁跃江不信的,只是冯迟这个人。
宋允清其实很怕梁跃江生气,动荡以及冷战,不是她所期望的生活,感情世界,小清是被动的,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挡在她前面,以男人的身份在她的感情和身体里驻扎,这是一种烙印。
她的生命绕满了一种名叫“梁跃江”的香水,倾洒她的世界。
所以,当梁跃江让她来滨江路时,宋允清是忐忑不安的。而最意外的,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冯迟,竟然也在。
“小清老师,你最好把你未婚夫劝走。”冯迟被惹到了极致。
两个气势相当的男人面对而站,梁跃江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听到这话,看着冯迟不屑的表情,他火气直窜。
冯迟冷眼观之,“你又想打我吗?”
“打的就是你!”梁跃江一拳揍过去,两人间的距离和站位,冯迟完全可以轻松躲过,他不闪不避,生生挨了梁跃江的拳头。
而这一幕,恰好被宋允清看到。
冯迟眉头紧皱,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失控,梁公子自小跟宋叔打打杀杀,浑身都带了杀气,这一拳下去不痛才怪。
“小江,你干嘛打人。”宋允清拽着他往后拖,憋红了脸跟冯迟说“对不起”。
“你还道歉!”梁跃江这一吼,让宋允清汗毛都立起来,她一愣,变红的,还有眼。
梁跃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也想起了那晚答应过她什么,他脸色yin沉,心一下子变虚,“我走了。”
不再多言,背影匆忙消失,房间里只有冯迟和宋允清,半掩的门像是被鞭子抽开的伤口。
“对不起。”
她低下头表情狼狈,冯迟“恩”了一声,“我接受。”
他语意不善,一天的好心情被梁跃江搅的一团糟,良久,冯迟说:“真是可惜了。”
声音很小,近乎叹息,宋允清一时没听清,她看着冯迟的脸,“你刚才可以避开的。”
“恩?”
“他打你的时候,你完全可以避开的。”
“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宋允清不说话,冯迟了然,“我知道了,你走吧,去哄你的未婚夫。”
她说:“这不用你费心。”
静默,长久的静默,两人距离不过几步远,中间横着显而易见的较劲。冯迟的脸色不好看,紧抿的嘴角藏着压抑。宋允清一想不对劲,他再生气,脸色也不会差到这种地步。
宋允清下意识伸手去探他的额,眉心拧的更紧,“冯迟,你在发烧。”
他别过头,小清的指尖蹭到他的脸颊,冯迟声音平淡:“所以,我不是故意不躲的。”
*
宋允清帮他买了药,“一天三次,我觉得退烧了就可以不吃了,是药三分毒,平时多注意。”
冯迟点头,喉咙润了水舒服许多,他听到宋允清说:“对不起,误会了你。”
冯迟笑了笑,“我也给你造成了困扰。”
她莞尔,“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宋允清。”冯迟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她静待下文,握着门把的手停在那,几秒之后,冯迟轻声说:
“没事了,路上小心。”
*
r市的冬天是一种yin冷,宋允清没有直接回家,绕去城北小巷买了粟米糕,沾了芝麻和花生,咬下去香的很,她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唯独不忘这家小店的糕点,高中时梁跃江还会陪着她,穿过半座城买米糕,牵着手笑她是小馋猫。
如今他忙,不似小清的规律作息,在她馋嘴时,梁跃江会搂着她,伸手一捞手机直接让助理去办。
从“梁少爷”到“梁总经理”,唯独不变的,是她的这句“小江”。
南方女孩的吴侬软语,温柔直坠梁跃江的心。
宋允清很怀念那时候的时光,青葱年华,稚嫩时的梁跃江很王子,牵着她的手神气至极。
回家时快九点,宋子休每天都要看到女儿回家才放心去做别的事。小清递过袋子,“吃吗?芝麻很香。”
宋子休拿过女儿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米糕,笑着说:“让吴妈给你熬了粥润喉咙,去喝一点。”
宋允清神色很疲惫,她看了看楼上,“爸爸,他在吗?”
“梁跃江?”宋子休摇头,“这小子就像浑身长满虱子一样,回来就没个安生,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晃的我眼睛疼。”
宋允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眉眼里终于有了悦色。进去卧室,看到小江躺在床上,手里抱着那个充气娃娃,一真一假的梁跃江,真的这个,表情郁闷落拓。
看到来人,他“腾”的坐起,可怜巴巴的望着小清,“……我又做错事了。”
宋允清再也严肃不起来,“扑哧”一声,暖色浮面,笑容如花开。
14、同类
《强取》
当一样东西在你生活里存在,七天养成一个习惯,二十年的相依相伴,于宋允清,她对爱情的态度,是认命。
所谓契合,一凹一凸,要想完整,必需妥协,宋允清深知这些,梁母去世前对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得。
妥协二字,如果非要理由,宋允清想了很久,最后只是抱着身边的男人轻轻蹭着———她是爱他的。
夜晚她口渴,动作间发出的声响惊醒梁跃江,他双眼朦胧,只消一个对视的眼神就可明白她所想。
“我帮你拿。”
梁跃江把矮桌上的水杯递过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他突然翻身抱住小清,“弄疼你了吗?”
宋允清有些脸红,“不疼。”
才发现,梁跃江已经睡熟,刚才那句像是他的呓语。时间是凌晨两点半,他睡时的眉目舒展,无论过去的,还是未来的生活都无需他担忧,一帆风顺的人,睡眠都安宁几分。
几小时前,原以为无法避免的一次争吵竟在两人一个交汇的眼神里平息,甚至不要半句言语。她推门而入,梁跃江一脸无以言说的愧疚表情,加上手中那个充气玩偶,更添喜感。
默契比言语生动。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即使一个软弱,一个冲动。
去美国个把星期,重欲的梁跃江发狠的折腾小清,小清就是那种柔的掐的出水来的人,晚上被梁跃江掐出的,是身体底层的情*欲。
后来他控制不住了,直接把她的腿屈起,白嫩的脚丫架在他手臂间,随着他进出的动作晃荡不止,梁跃江不是肤白的男人,和小清交缠在一起,视觉上两人的力量更加悬殊。
直到小清红着眼喊疼,他才不舍的撤出来,拔下重重的套子抱她去浴室洗漱。
身心臣服一人,你知你心,这是一种很富裕的满足感。
满足塞的太满,人心难免滋生几分异样,碰到一点变异的端倪,安全感便在缺失在叫嚣。
对梁跃江来说,这个端倪,是冯迟。
r市他风光无限,直到冯迟默然出现,世上优越的男人不止一个。
而宋允清,只有一个。
*
“早上好。”
梁跃江醒来就看到小清枕着手臂,俏生生的跟他道早安。
“啪嗒”一声,他的手臂横过去,不轻不重正好盖在她的胸上,懒洋洋的说:“我觉得昨晚比较爽。”
眼尖,瞅到小清旁边巨大的玩偶,“梁跃江”牌充气娃娃,正贴着她的背挨的可紧了,
梁跃江一皱眉,腿也横向她的身,脚丫一用力,“去你的!”———充气娃娃被正牌男友踹到了地上。毫不留情。
“你傻哟!”小清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轻轻刮了他的鼻子,“虐自己。”
“你疼我就好呗。”梁跃江一口含住她欲离开的手指,舌头吸吮着,“啵”的一声,暧昧的响。
他突然正色,漫不经心的说:“我觉得,当初允许你去画室帮忙,才是真正的自虐。”
与冯迟有关的话题,实在不适合在这种气氛下提及,宋允清转了话题,“今天能早点回来么?陪我去唐叔叔那儿做检查吧。”
梁跃江一下子变的紧张,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好,我今天不去公司,季节交替的时候,你要多注意,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
宋允清点头,笑着往他怀里钻。
*
对于女儿,宋子休一直觉得亏欠。恋爱时,他拥着苏又清,“生女儿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允清,宋允清,我允诺你一生。”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誓言。
意气风发时强取强夺,唯我独尊的性子给爱人造成了太多束缚,以至最后,她跪下求他,流的是泪,还有下身涌出的血。
他才知道,世上有了一个小允清,来不及喜悦,就面临着失去。
小小的肉胚强附在母亲身体里,一别四年才昭然若揭的真相,21年前洒满月光的大院,雪团似的人儿哼唧着:“爸爸抱,爸爸抱。”
那晚的月光,美的一塌糊涂。
宋允清身体底子不好,哮喘病生来就跟着她,妻子只告诉宋子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她被河水淹过,十一月的凉水有些刺骨,受了惊吓的,还有肚里的小允清。
俩夫妻到这个份上了,过了无话不说的阶段,更多的,是相互的尊重,分离的四年,是妻子不想说的过去,那么,他就不问。
小清三个月大的时候差点丢命,气管里发出难听的声音,那是呼吸不畅快的反应,小脸憋的紫红,一拳挥在妈妈脸上,好在,因为一个男人的及时出现,她化险为夷。
丁小瑞,救过小允清命的男人,她四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男人,也许,他在妈妈生命中的位置,是微妙的。
好在悉心照顾,易过敏的季节就靠中药调养,定期的检查,合理的治疗,除了发病时的那几周,宋允清也没什么大碍。
每次半夜咳的睡不着觉,梁跃江心疼的厉害,拿药倒水,最后抱着她好紧,恨恨道:“去***病!”
这男人,连表达心疼的方式都这么直接。
梁跃江今天还是没有陪她去唐医生那做检查,欧洲分司的供应商出了纰漏,梁跃江独挑大梁,不得不去开会商议。
梁跃江走的急,也放不下小清,拨了电话让助理陪她去看医生。
助理一早在医院门口等,是个大四的学生,覆住耳朵的短发很软,面容清秀,她有些拘束,“宋小姐,我是行政部的乐颜,梁总让我陪你。”
她手上夹了张纸,“我已经挂好号了。”
宋允清不解,唐叔叔是世交直接去就行,她一看纸上的内容,好尴尬。
“我不用挂妇产科……”宋允清声音很小,乐颜傻了,刚才总秘的电话接的急,“去富克找唐教授”听成了“妇科”。
“对,对不起。”乐颜局促,从学校初入职场,浑身的稚气未脱,她知道宋允清这个人,宋氏的大小姐,梁经理的未婚妻。
见到她时,和想象相差甚远,气质没有半分攻击力,但那些身份光环让乐颜心存敬畏。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宋允清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安慰道:“我会跟梁经理说的,别担心。”
乐颜走的时候还弄错了方向,宋允清拉住她的胳膊,“诶,那边有电梯。”
看着女孩慌乱的背影,宋允清一恍然想到高中时候的自己。
*
再见冯迟是从唐叔叔的科室出来,医院门口,他的车平稳驶过,然后缓缓倒车停在她面前,“小清老师?”
冯迟问:“你不舒服?”
“啊,没,我是来找人的。”她微微弯腰,“冯迟,你身体好了吧?”
见他不解的模样,宋允清指了指额头,“上次你发烧。”
他点头,“去哪?我送你。”
“不用,我有开车。”
冯迟笑了,“小清老师,我是坏人么?”
是他的职业习惯,对一些上心的事物总是分外敏感。一路而来,没有看到一辆车牌号以“s”打头的车。
最重要的,宋允清实在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她的眼里有明显的迟疑和故作轻松,外露的一塌糊涂,更何况,精明如冯迟。
宋允清不攻自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冯迟开了车门,“上来吧,我不会把你吃了。”顿了顿,他轻松道:“我不干强抢民女的勾当。”
冯迟难得开起了玩笑,虽然并不好笑,宋允清上了车,“我爸爸前几天还说起你。”
她颇感好奇,“诶,你真的养过狼?”
冯迟应声,“养过,后来送去国外了。”
“你舍得啊?”
“嗯。”冯迟淡淡的,“我只是喜欢这个过程。”
宋允清偏头打量他,“我感觉你……”她用了“不食人间烟火”六个字去形容冯迟。
冯迟笑着摇头,“宋叔没跟你说吗,我祖师奶奶是小龙女。”
她笑出了声,“原来你也会幽默。”
“我很严肃?”他自问自答,“幽默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等你变成我这样就明白了。”
宋允清低下头,嘴角浅浅一弯,“经历太多,人情世故都看个透,情绪就内敛了,久而久之也忘了快乐是什么,更多的是一种交际和应付,活的太累,很孤单。”
冯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分一分变紧,指节都泛了白。
轮胎急速转向,地上磨出了灰白的痕印,急刹车让她的身子前倾,手很疼,他抓的她很疼。冯迟把她摁在车门上,眼如墨海,还有一丝来不及收回的狼狈。
宋允清不躲不惊,平静万分,两人挨的很近,冯迟身上也有淡香,不似一般的男士香氛,是一种寡淡,与他的气质合拍至极。
他眼睛微眯,敛眉间闪过一丝狠劲,“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冯迟怒,手上的力道更重,逼近她,直到动弹不得,他低头,缓慢而又磨心,身影遮住了小清面前所有的光。
再近一分,就吻上了她的唇。
呼吸很沉,拂过宋允清的鼻尖,冯迟将她笼罩,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姿态,一秒,两秒,噬人的占有欲渐渐颓去———
冯迟突然笑了。
“你不会爱上我。”他说:“小清老师,你不会爱上我的。”
她问:“为什么?”
“因为眼睛不会撒谎,而你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冯迟抬手,手指抚过她的眼,“刚才我靠近你的时候,这里没有一点波澜。”
冯迟的生存之道,其一是猜心,其次,噬心。
猜透了她的心,不可改变的结果,也就没必要去逆转去吞噬了。
宋允清莞尔,“冯迟,你在试探我。”
“呵呵,你不也在试探自己吗?”
“你想知道在另一份追求面前,自己的心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刚才不躲不挣扎,你只是想在我身上找一个答案。”
冯迟笑容很浅,“允清,你很聪明。”
她没有否认,一个“是”字答的干脆有力。冯迟看着她的眉眼,感叹道:“你还是像宋叔的。”
到家的时候,宋允清问他:“要不要进来看萸萝?”
冯迟摇头,“我怕又被梁经理打。”
宋允清突然叫他的名字,“冯迟。”
“恩?”
“其实我们都一样。”
冯迟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依然很淡,“你不是真正爱我,冯迟,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因为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追过人,你也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试探自己。”
“你的底线在哪,你自己都摸不到了。”
当宋允清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冯迟有种被电直击心脏的感觉。
她笑的时候更无攻击性,柔软的像三月初生的花骨朵,温言软语字字清晰:
“冯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
15、危欢
宋允清突然叫他的名字,“冯迟。”
“恩?”
“其实我们都一样。”
冯迟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依然很淡,“你不是真正爱我,冯迟,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因为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追过人,你也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试探自己。”
“你的底线在哪,你自己都摸不到了。”
当宋允清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冯迟有种被电直击心脏的感觉。
她笑的时候更无攻击性,柔软的像三月初生的花骨朵,温言软语字字清晰:
“冯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
*
冯迟回家时已是十点。
唐意浓等了他很久,客厅就留一盏小灯,她身上一圈光晕如镜头的特写,一回头,眼眶似有泪。
“来了多久?”
冯迟走到她面前蹲下,见她含泪,眼神一软,“意浓,怎么了?”
“就是在,等你啊。”
“等”字被她念的很心酸,唐意浓抬头看他,这个男人养了她近十年,给她最好的一切,没有了父母,却依然是他的千金大小姐。
付出和回报有比例,却一定不是正比,爱如意浓,心扑在冯迟身上八年,却成不了他的爱人。
“我以为你不爱任何人的。”唐意浓说:“我第一次看到你为一个女人打人。”
“那是危安过分了。”
“我也看到你在画室,你和她待了一天,还有你写满了一页她的名字。”唐意浓突然掩面而泣,“你们才认识两个月。”
一说更加苦涩,两个月就破了你的临界点,以前以为是他不想停留,现在才领悟,是没有找到一个能让他停留驻扎的人。
“意浓,不值得的。”冯迟轻声说:“你乖,为我不值得。”
“我活的累,我会拖垮你,你年轻,有才华,我是一个无良商人,我没有过去,我还欠了一条命。”
唐意浓悲怆,“危欢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她自己做了傻事,自己轻易舍命,冯迟,这不是你的债。”
谈及危欢,她是一道坎,易和社的娇蛮小姐,如向日葵,唯有耀眼的光芒才能将她吸引,生命的意外,是她遇见冯迟———
樱花树下,男人轻吐烟圈,头微仰,也许天意厚爱,一树的樱花摇曳而舞,落花粉白,簌簌扑面。
危欢看到冯迟的嘴唇上落了一片花瓣,他没有挥开,舌尖一抵,竟把它含进了嘴里。
他是一个妖孽。
这是危欢对冯迟的定义,因为这惊鸿一瞥,她开始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
她告白,沉溺,爱的死去活来,当危欢拍着桌子扬声而叫:“冯迟!我就喜欢你这个妖孽男!”时,他很淡,根本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冯迟说:“妖孽?那抱歉,人妖殊途,劝你别做血本无归的买卖。”
危欢哭过闹过,还割过腕。危欢如飞蛾,二十二年,只为玩一场扑火游戏。
她威胁他,如果不爱就去死,冯迟眼里起了一丝波澜,很快又平静,他说:“危欢,为我不值得的。”
她最后从茂世大厦跳下,22层的高度,终结她22年的生命。
没有遗言没有遗书,也没有任何责备抱怨,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因谁而死。
葬礼上,冯迟让人送了一个东西,透明的许愿瓶,里面静静待着的,是一朵樱花———
人生若只如初见。
*
“意浓,听我的话,找个好男人嫁了,我一定给你办场风光婚礼。”冯迟顿了顿,叹气道:“危欢的死,让我折福。意浓,我命硬,给不了你幸福。”
他抹她的眼泪,“你看你一点也没变,只在我面前哭。”
唐意浓觉得这样的冯迟,真是要命,她扑在他怀里哽咽,“那现在呢,你找到你想给她幸福的人了,对吗?”
良久,他说:“不对。”
“小清是个好女人,意浓,你们都一样。”
冯迟笑,“她不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却是我见过最有分寸和把握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冯迟指着心脏的位置,“尤其这里。”
不久前,宋汉南正式接任宋氏副总的职务,宋子休外设宾宴,豪华至极,晚上在宋宅也办了内宴,受邀的都是私交不错的各界精英。
宋子休和宋汉南并肩而站,众所周知,宋总对儿子苛刻严厉,22岁的宋汉南,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霸气。
两人在二楼,大厅所有人举杯致意,仰望着另一个人中龙凤。
宋允清待在角落里,侍者最先经过她面前,瞅准想要的便拦了下来,“麻烦给我这杯酒,谢谢。”
ro醇酿,红酒的色泽浓厚匀称的像匹绸,允清浅抿了三口,喜笑颜开,果然是好酒。
小孩偷欢的调皮模样尽收眼底,事实上,冯迟一直追随她的身影。
隔着人群,他对她举杯,宋允清不好意思的笑,她穿一身白裙,在灯火通明里,显的肤色更晶莹。
“小清老师,你躲在角落里喝?”
点头,“躲妈妈”
她无奈摊手,还不忘抿一口杯中酒,“这个系列我找了很长时间,在爸爸的酒窖里找到,但是妈妈不给喝,说女孩子不要沾酒。”
允清吐了吐舌头,小女儿姿态尽显无疑,“宋太太很凶。”
“我以为,你滴酒不沾的。”冯迟笑着,“ro系,我藏了全套,35到70的,你可以去我那找。”
宋允清满脸愉悦,冯迟以为她会开心,哪知允清摇了摇头,竟礼貌的拒绝了。
有董事上来敬酒招呼,冯迟笑意不减,侍者把酒端给他,他没有接,而是自然而然的拿起桌上的另一杯———
宋允清刚才抿过的酒。
冯迟是个很耐看的男人,气质冷淡摸不到底线,这么有意而为的举动,宋允清怎会不懂。
“冯迟,你等一下。”
她走到他身边,长裙拖地款款温柔,如葱的十指轻轻提着裙摆,高跟鞋隐隐露出,闪耀至极。
“换杯酒,你手里那杯我喝过的。”
冯迟温和,“我不介意。”
他作势就要抿酒,一抬手,腕间的袖扣露了出来折出悦眼的亮。
“不要。”宋允清声音很软却干脆有力。她依然保持得体的笑容,她对冯迟说:
“可是我很介意。”
她介意,这种相亲相吻的事,她不愿意与他做,哪怕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杯子。
冯迟从这一刻起,隐隐觉得有些挫败和颓然。也渐渐明白,小清老师是个底线不比自己浅的人。
或许是早有准备,所以当她说出那句“冯迟,我们是同类”的话时,他有的只是被人看透的震撼,难过与伤心的成分却寥寥无几。
这一晚,他说了很多关于宋允清的事,唐意浓有些不明白了,冯迟对小清,到底是不是爱。为什么她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种同类的心心相惜。
一个求爱,一个拒爱。
这个过程到头来,无关爱情和痴男怨女,也许,他们只是在彼此试爱,试着去弥补各自人生里有关感情的遗憾和空白。
*
期末大考已过,连着三天没休息,改试卷登分数写评语,整理教学总结及来年开学计划,宋允清忙到九点半才回家,好在,明日她也休寒假了。
进门吓一跳,“汉南,怎么不开灯呀!”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无精打采,“姐,我好像做错事了。”
“工作不顺利么?”宋允清坐到弟弟身边,小声问:“惹爸爸生气了啊?”
宋汉南看着姐姐,几秒沉默之后,他突然往后靠,烦躁不安,“我上了一个女孩。”
小清一下子没听清,“什么?”
宋汉南又重复了一遍,“那晚喝醉了,折磨了一个女孩子,怕是伤到她了。”
商场之事,宋允清向来不过问,应酬或者手段,这些是男人的世界。弟弟和她很交心,不是万不得以,必定不会跟她说这些。
“小南,女孩来找你麻烦了?”
“她没有来找我。”宋汉南眉往上挑,眼里竟有几分落寞,“是我主动去找她,但是她不愿意见我。”
宋允清了然,“喜欢了?”
“也许吧,不知道。”他心情不佳,“只是放不下。”
她摸了摸弟弟的头,“不错嘛,学老爸年轻时候的招数啊?”宋允清玩味:“要不要去跟老爸取取经?唔,不过你得躲着妈妈,不然她肯定会揍你。”
宋汉南同意,“选个时间去问老爸。”
“傻瓜。”宋允清拍了拍他的肩,“先想清楚自己的感觉,你不是任何人,谁也帮不了你。”
“姐。”
宋汉南叫住正准备上楼的宋允清,她回头,“怎么了?”
“没事,就觉得很羡慕你。”
她点头,笑起来时面若桃花。
梁跃江在房间等她,察觉脚步声,故意躲在门后,她一推门进来,梁跃江就从门后冒出一把抱起她,吓的她尖叫,“放我下来,小江,你吓死我了!”
梁跃江抱着她转圈圈,小清头晕目眩,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下一秒两人滚落向床。
“哈哈,我老婆明天放假了。”
允清的晕劲还没缓过来,她捶他的胸,“梁跃江你真的好闹!”
“我老婆闹一闹怎么了?”他嬉皮笑脸,眼神邪恶的很,“不止闹一闹,我还想做点别的。”
宋允清挥开他不老实的手,“你每次都弄的我很疼。”
“谁让你那么小”梁跃江不怀好意的在她耳边调情,“所以,我得帮你撑大点。”
宋允清推开他,红着脸往卫生间走,梁跃江懒洋洋的靠在床上,笑的好不得意。
估摸好时间,里面的人应该脱了外衣了吧,梁跃江眼神狡黠,边走边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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