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13)(1/1)
第二天清早,老秦敲秦玉河的房门:“玉河起来吧,给你李大爷家送喜糖去。”
秦玉河在屋里支应着,穿好衣服出来。外面晴空万里,不见一朵云彩。秦玉河洗了脸,打点好喜糖、喜酒,拎着个提包出了门。途经村头大柳树时,柳树下站着几个扯闲篇儿的庄稼汉。庄稼汉除了种庄稼,就爱嚼嚼舌头:“干啥去啊,玉河?”
秦玉河继续走自个儿的路:“去老李大爷家。”
庄稼汉们:“有事儿啊?”
秦玉河:“送喜糖。”说着话,秦玉河已经走出两丈地。庄稼汉们在身后咋呼:“娶媳妇了要?”
秦玉河没有转头:“没娶你媳妇儿,管的着吗?”说话间,秦玉河已经到了媒妁老李的家门口了。敲了两下铁大门,媒妁老李闻声探出头来:“噢,玉河啊。”说着便踱步出了堂屋,过来开大门。秦玉河:“大爷,俺爹让我送喜糖来。”
媒妁老李笑嘻嘻的带秦玉河进了堂屋。秦玉河把糖果烟酒啥的放到桌上,也不说话。媒妁老李磕着烟袋打破了僵局:“玉河啊,相片呢?”
秦玉河愣了:“啥相片?”
媒妁老李笑:“文定照啊,不得给我一张啊,留个纪念。”媒妁老李说媒有这个习惯,说成之后留一张人家的文定相,看成自个儿职业生涯的一个里程碑。秦玉河缓过神儿来:“哎呀,忘了。”又说:“大爷,我这就回去拿。”
说着起身就要走,媒妁老李叫住他:“别慌,吃了饭再拿吧。”
秦玉河滨往外走边支应着:“不了,大爷,我过会儿给您拿来。”秦玉河回抵家,跟老秦说明事由。老秦点颔首若有所思:“是该给媒妁送张相片,人家操过心啊。”又说:“拿一张就行,也就是个意思。”
秦玉河听老秦的话,拿了照片折回到媒妁老李家。媒妁老李看着照片乐作声来,把相片塞到了墙上的木质相框里。按说海不扬波的,接下来就该办酒席了。可是,当中出了一点儿小插曲,打破了原有的清静。媒妁老李有仨儿子,划分是老大、老二和老三。其中,最不省心的属老三。老三不省心也不能怪老三自个儿,得怪媒妁老李不给他找媳妇儿。
这个老三也不是外人,就是二十年后贩大米的老李。村西头小卖部的老卜,曾经准确预测出老李爹的死期,老李的爹就是当年的媒妁老李。老李的小名叫三儿,媒妁老李总是喊他的小名。三儿那时候随着村里的木匠老王,学木匠手艺。一大早就出门,直到晚傍晌才回抵家里来。三儿进门就吃,吃完就回屋睡觉。虽然没有媳妇儿搂,但他照旧很恋床的。三儿跟媒妁老李没话,一天说不上十句。这不到十句的话内里,得有五句是带刺儿的。三儿回抵家里,端着碗稀粥蹲在门槛上吸溜。抬眼一看,相框里塞着一张文定相。抬手拿下来仔细一瞧:“爹,这不是秦玉河吗?”又说:“你给他保媒,我咋不知道呢?”
媒妁老李磕着烟袋:“还得请示你啊,笑话。”
三儿变了一种腔调:“我不是这个意思,爹。”
媒妁老李:“那你啥意思?”
三儿直言不讳:“照片上的闺女长得怪俊。”
媒妁老李:“俊也不是你的。”这句话本属于无心插柳,但却正中了三儿的心思。三儿把碗放到炕桌上:“爹,这是谁家闺女,我喜欢。”
媒妁老李差点把吸到嘴里的烟,咽到喉咙里:“乱说,用饭。”
媒妁老李认为三儿在乱说,三儿自个儿却不这么认为:“爹,我不管,我要娶她。”说着这话,三儿把相片凑到嘴边亲了一口。秦玉河亲了杨桂花一口,杨桂花羞红了脸。三儿亲了杨桂花的照片一口,杨桂花的脸沾上了一层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