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孩（19）（1/1）

“哪儿的摩托车？”

“我们家的”

马高阳先是一愣，继而，重重地给马伟忠一耳光，又狠狠地瞪他一眼，那眼光带着凶煞之气，似乎他和儿子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他再没说一句话，就急遽跑出家门，他边跑边喊人，一帮男女老小随着他来到失事现场，王正和听到失事了也跟过来。马高阳把他妻子抬上架子车，拉着就往医院跑。一会儿，那几个没有生命危险的妇女也被送往医院。

一阵旋风拔地而起，卷着黄土在空中盘旋，似乎地狱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从内里窜出一个黄色恶魔，肆无忌惮地狂欢乱舞，那黄色恶魔在人群眼前游移一下，突然窜到砂石堆上方，在那盘旋片晌，又迅速消失在空中。个个吓得头发直立，都对着旋风消失的地方乱吐吐沫，呸呸声不停于耳。此地人认为这种平地刮起的旋风都是无根旋风，是鬼魅在作祟，谁遇上它谁家就会有倒霉事，可是，如果对着它吐两口吐沫就可以化解了，实际上，这都是图个心理慰藉。高玉珍突然喊道：“那儿尚有一个的。”人们随着她迅速朝砂石堆跑去。哥哥那惨不忍睹的面目把赶来的老小妇孺都吓呆了，谁也不敢近前，王正和随着人群赶过来，各人看他过来了，都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缝，这时没一小我私家说话，只听见他两只脚噔噔的踩地声，他径直通过人群，那人群像流动的水又迅速弥合住一个关闭的圈，他走到圈子中间，蹲下来摸一摸哥哥，然后，缓慢站起来，摇着头说：“唉，不行了。”

放学时我出来的早，没遇上校门口这一幕，我正在韩雪梅家给她补课，忽听大门吱哇开了，张惠贤急冲冲地推开大门，人没进院，声音就冲进来，“欠好了！欠好了！刘兰叶，你哥骑摩托车摔死了。”我感受这声音似乎是从魔幻世界传来的，连张惠贤的身影也似隐似现的，我呆望着张惠贤说：“你说啥？”

“你哥骑摩托车摔死了，赶忙走吧。”张惠贤边气喘吁吁地说着边拉着我往外跑。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随着张惠贤往失事现场跑去。

天昏昏，地噩噩，我一路恍模糊惚跑到失事现场，通过自动闪开的人群径直扑向哥哥。高玉珍一把将我拽住，“叶子，你哥已经死了，你不能已往。”我扭着脸看一眼，一股阴气直逼心窝，哥哥的惨状一下子烙在我心上，我满身哆嗦不止，牢牢抱住高玉珍，惨烈地叫一声，“婶！”继而，急促地大喘息，似乎伤心的洪流突然遇到隘口，咆哮着盘旋着，但就是宣泄不出去。高玉珍摸着我的头说：“叶子，有婶在，别怕，别怕。”我一直哭泣不止，高玉珍慰藉我两句，抹一把眼泪，没等下面慰藉的话说出口，眼泪又溢出来了。王正和叹几声，劝道：“光哭也不是法啊。”高玉珍止住哭说：“王大伯，她怙恃都不在家，你说这事该咋办呢？”

“咋办呢？”王正和砸吧砸吧嘴，又说，“不是尚有她奶奶在吗。”

“她奶奶都恁大年岁了，我就怕她知道了受不了啊。”高玉珍看看怀里的我，又说，“万一她奶奶再有个三长两短，就剩这个孩子，唉！那可咋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