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男人与女人（1/1）
有一次到建溪市去检查事情，市政府顾秘书长请客，喝了几杯酒，气氛就活跃了。我以前是滴酒不沾，这几年为了应酬，也练出来了。最多的一次，一个晚上在四个地方陪了酒。酒能填平人与人之间的生疏感，拉近人们之间的距离。董柳说我的前程是拿身体拼出来的，实在我喝着酒时候很是岑寂，扑面如果不是什么要害人物，我就点到为止，只有要害时刻才拿肠胃拼一拼。那天气氛活跃了顾秘书长说：“酒一喝就不分巨细，也没有男女了。”市药材公司的女科长小毕只顾吃菜，夹了一盘肉放在跟前。我说：“小毕也喝杯酒，顾秘书长下了指示，不分男女都得喝。”小毕说：“怕你们灌我的酒，我先吃点菜垫着。”顾秘书长说：“小毕你肉都是一盘一盘地吃，这么好的身体，怎么得了？”小毕一点不慌说：“别人不得了，我药材公司的人怕什么？家里泡一瓶药酒，早晚给老公灌一杯。方子我忘记了，下次抄给你，横竖有枸杞，牛肾，鹿鞭。”顾秘书长笑道：“我输了，我输了，我败下阵了。”旁边有人说：“你没喝药酒又碰了小毕，你不败？”顾秘书长说：“我们今天讨论一个问题，男子和女人最大的差异是什么，要用成语表达。”各人猜了半天没猜着，顾秘书长一根指头指上去又指下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眼睛望小毕。小毕把双手叉着遮在胸前，各人都望着小毕，大笑起来说：“妙妙妙！”顾秘书长说：“我再写两个字看谁认识。”用筷子蘸了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太”字，一个“吞”字。各人都把头伸过来看，我说：“一个男字，一个女字，男字倒寻常，女字实在太传神了，头发还在飘呢。”顾秘书长说：“上面头发倒没关系，要紧的不在上面。”各人轰地笑了，又去看小毕。小毕说：“回去看妻子去，看仔细了，看像不像！”有一小我私家说：“我跟在秘书长后面说一段。男子最喜欢听的两个字是什么?最怕听的三个字又是什么?”各人猜了好一会猜不出，他说：“我要。我还要。”各人又轰地笑了。又有一小我私家说：“那我也跟在秘书长后面来一段。有个尼姑病了，查来查去查不出病因，医生就叫她去验一下尿。小尼姑拿了她的尿去化验，撞到一个孕妇身上，把尿给撞掉了。小尼姑怕师父骂，就哭着要她赔。然后拿赔来的尿去化验了，是阳性。尼姑看了化验单，半天叹一口吻说，我以为只有僧人不行靠，谁知胡萝卜也不行靠。”一桌人笑得七零八落，顾秘书一口酒都喷了出来，说：“散了吧，今晚尚有男女运动呢。”我说：“秘书长就是实话实说。”他笑了说：“革命者就是要胸怀坦荡，没有小我私家**。”
我越来越感应男子和女人真的有很大的差异。就说孟晓敏吧，我比她大十六岁，她硬是不在乎，一门心思想嫁给我。要有一个比我大十六岁的女人，我真不知怎么去面临她。又说董柳吧，她去学习了，却不怎么珍惜这个时机，有时候呆在家课都不去上。她说：“麻醉针谁不会打，我肯定比那些名牌大学钻出来的麻醉师还打得好些。”我说：“你考试不及格你拿不到文凭你怎么向耿院长交待？”她说：“没那样的事，我进都进得去，还怕出不来？”她想着我如今是小我私家物，她的事就由我全部承包了。我说：“到时候我不管。”她说：“那你就跟我仳离吧。”
实在她在家也没闲着，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就说客厅里的暖气片吧，她嫌不雅观，找人用上好的板材做了一个栅栏，镶着玻璃，内里还装了小灯泡，这一来倒成了客厅一景。上面还可以放报纸，连实用价值都有了。就这个小玩意花去了她十来天的时间。又说买沙发吧，不是嫌材质欠好，就是造型欠好。好不容易找到材质造型都好的，坐下去又以为感受不到位，腰部消灭实，有点虚。为了买一套好沙发，又花了十多天。连跟一波买一套夏季的衣服，也可以带着儿子跑上十家二十家商店，而且兴趣无穷，回来还表功，非要我说好不行。家中的每一个细节她都动了无数的头脑，还要奋不顾身永不停息地震下去。我说：“你也想点大事才好。”她说：“最大的事情就是过好日子。我没望见谁能把世界改变了，改变不了世界就只好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最实在的。”又说：“女人跟男子脑子里想得纷歧样，你明确我一点。”我说：“身上长的纷歧样，脑子里想的怎么可能一样?”
歇下来董柳就喜欢打电话，跟女同事一点毛细的事可以说上一两个小时。我烦了说：“问问她家几个蚊子几只蟑螂!”她捂住话筒说：“没有打掉你几多钱，肉痛了吧。”她另一个喜好就是看电视一连剧，先是琼瑶的情爱片，后又迷上了警匪片。我说：“这些片子假得不得了，把你的情感骗了还不算，还把你的时间杀去了。你看王志文明知教堂有匿伏，还在深更半夜毫无理由地独身闯进去，他刑警本色？神经病呢！”她说：“我只有这一点点兴趣，你别把我的情绪破损了。”我说：“你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时机，脱产两年，你也往事业上奔一奔！”她马上说：“一家有一小我私家奔就可以了。我不奔我还怕你甩了我？你甩了我，我一波你连碰都别想碰一下。”她亮出了杀手锏。我说：“照旧这几句话，剩饭炒三遍，狗都不闻，你也说句新鲜话出来让我听听。男子和女人就是差异，男子各有各的名字，女人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女人。”她说：“男子和女人就是差异，我看透了。女人需要的是这个男子，男子需要的是一个女人。”
董柳对我进步是很是体贴的，凭证她的履历，她知道每一点进步的意义都无比重大。生活已经获得了彻底的改变，这在她看来是最重要的。其次呢，总有人对她很客套地说些好听的话了，她把这些话像一块干海绵吸水一样全部吸了进去，像要把以前的亏空全都找回来似的。以前她受了委屈就说：“你要有个一官半职，别人敢对我说这样的话？”现在有人要通过她来靠近我了，她因此获得了自尊。细想之下世界就是这样现实主义，谁也没有措施，唯一的措施就是把自己塑造成一小我私家物，否则几多诉苦都毫无意义。所以，也不必把那些人看成什么坏人，是这么回事。我在她自得时泼冷水说：“这不是自尊是虚荣。”她坚决差异意，说：“你说你吧，你喜欢别人骂你几句照旧表彰几句？”想一想确实也找不到两者的界线。她说：“实在你自己是最喜欢听好话的。”想一想也确实如此，并不是说看透了是怎么回事就可以逾越的。所以好听的话永远有效，人嘛，人说到底是没有原理可讲的。
我对进步的明确与董柳有很大的差异。我也看重那种有尊严的感受，但我很是清醒地知道尊严感是靠权力撑起来的，而不是别人真对你有何等崇敬。他们崇敬的是权力，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权力，而不是哪小我私家，因此换了谁在谁人位子上，也会有一样的效果。权力没有了尊严就在瞬间破灭，施厅长让我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我对此不抱理想。我更看重的是加入的感受，有意义的感受，肩负了点什么的感受。把这种感受对董柳说过一次，她竟完全不能明确，她不看重这些虚的工具，就像当年她说“看星星有什么用”一样，有用在她的明确中是实实在在拿在手中的一样工具。厥后我又把这种感受对孟晓敏说了，她也不太明确。说：“什么年月了，别玩虚的。”男子和女人，究竟是纷歧样的人。也难怪从来就没有过女哲学家，也少少有女政治家。光玩现实的玩得上条理吗？
孟晓敏进城已经有半年多，我给她买了一个呼机，想已往了就呼她。我叫她别往办公室或家里打电话，可她总有忍不住的时候，给我打过频频电话。我说：“办公室的人都是人精。董柳最近的警惕性也高起来了，她横竖没事做，就找了我这件事来做。”她说：“那太不公正了，你想了就呼我，我想了就憋死自己吗？”堵得我无话可说。有天中午她连打两个电话，董柳接了，她就摔了话筒。董柳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谁知道，有人打错电话了。”她说：“怪不得有次你接了电话哼哼哧哧的，肯定是个女人。”又说：“怪不得你上次说要拿电熨斗把我眼角的皱纹熨平了才肯带我出去。你变心随你变，我一波是没有给你碰的。”她跟我吵了几天，又宣布要对我实行经济管制。我依了她，才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