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六(1/1)
那件事是我一生中最初萌发的隐痛:那年我九岁,有个稻黄色头发的同桌。有一天他用砖块狠砸一只猫,那只猫晃动几下便僵硬地死去。同桌找了根细绳,把死猫拖到大路中央,看来往车辆在那死猫身上轧过。一会儿,跑来个生疏男孩,对着那死猫放声大哭……
同桌为什么杀死那只猫?我问过他,他甩动麦浪般的一头柔发,回覆说不知道,搞不清。厥后他又上瘾似的杀了另外几只猫。
我问我外婆,她说世上有善人恶人之分。我又问为什么总是恶人欺压善人。她沉吟一会儿,说老天是公正的,善人死后上天堂享清福,恶人死后下地狱服苦役。我苦恼,那报应竟如此遥遥无期!
十七岁的秋季,我突然开始厌烦天堂、地狱之说,以为那不外是老好人的一种理想,适于感召有改恶从善思想的人。
善与恶的抗衡将一代一代延续下去,它们都没有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