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马(代后记)(1/2)
我属马(代后记)
我属马,出生在三月,掷中注定是匹忙忙碌碌的马。初中结业即去大兴安岭林区"上山下乡",一住就是八年,做过近二十种事情,是一位熟练的油锯手、烧炉工、厨师。一九七九年返回上海时,带回的除了厚厚的散发着油烟味的日记之外,还带回了胃病和枢纽炎。
回沪后写作勤奋,初见成效,著有长篇小说《十六岁少女》、《孤女俱乐部》、短篇集《少女罗蔽》、中篇集《秦文君中篇儿童小说集》等。一日得闲,细细盘算,居然也有二百余万字,先后二十次获奖。有时也想一鼓作气写出成大器的作品,然后辍笔过另一种人生。惋惜,自得之作虽有,但都能找出迹斑,因而至今仍在奔忙起劲。
在单元是个心地善良的编辑,在家中是个优秀的主妇。喜欢出门旅行,乐于收集种种布制的丑娃娃;不善言谈,讨厌虚伪和装模作样;难堪交朋侪,但被视为知己的均是品行高尚者。
本人心田清静,偶然有睡懒觉的偏差。很遗憾早早成为近视眼,因此眼镜总被藏在包内,万不得已,才袒露自己轻度残废的真相。
尚有一个重要特点:一向很为自己的性别自豪。
我很羡慕那些早早进入文学殿堂的作家,他们无疑少走了许多弯路;而对于我来说,从训练写作到揭晓作品,中间经由了许多年的起劲。
我的怙恃都是文学喜好者,我从小就眼见怙恃念书的兴趣,一直跃跃欲试。惋惜我家藏书甚少,零星的几本书像《列宁主义万岁》、《论**员的修养》都同一些杂物放在一块。悦目的热门书都是借来的,那一阵母亲在机关是兼职图书馆治理员,她借新书总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母亲珍惜一切物品,对民众的书也同样敬重备至,包上厚厚的书皮,舍不得在书上弄一点折皱,看到哪儿,总用一张纸夹在书内。我最早看的一本小说《红岩》就是在母亲枕头下发现的,那时或许才十明年,识字虽不多,可也结结巴巴地尚能读懂内里的故事。当晚,母亲就觉察有人移动了纸条,她很生气,第二天就把书锁起来。
母亲那时并不相信我是念书的料,因为从一年级起,我的效果就很委曲,有时还逃学。但《红岩》我读到一半,十分牵肠挂肚,于是就四处向同学借。同学都没有这本书,有个同学借出一本《红珊瑚》,另一本《欧阳海之歌》是邻人慷慨借出的。三年级下,老师发给我一本薄薄的读物《芬芬为什么愿意剃秃顶》。这三本书成了我最早的启蒙读物,我读得如饥似渴,虽然其时念书只是凭兴趣,没什么功利心。大段的叙述我不喜欢,念书总是挑选喜欢的片断,好比《欧阳海之歌》专挑小海的童年生活读,《红珊瑚》则重复品味对敌人的形貌。
四年级,老师部署了一篇题为《雪》的作文,我就地写完交给老师后,她竟高声叫好,井推荐给少年宫去展出。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就因为从书中获得养料,一下子成为全年级瞩目的作文尖子。老师姓祝,很仁慈,特意找了我怙恃,郑重地谈了她的发现,在那时,怙恃们并不思量造就孩子,成名立室,祝老师的谈话使我怙恃隐约感受到未来家里可能要出个文科大学生。
母亲开了书禁,只是每早她都嘱咐我看书前要洗净双手,不行在书上按出黑手印,弄得我看书时格外提心吊胆,担忧会脱手汗。母亲借回的书没有明确偏向,古今中外的小说都有,所以我也读得很广,遇到生字就用力猜,或爽性跳已往。像一些今世小说《风雪》、《山乡巨变》、《青春战火》我都读得滚瓜烂熟;外国小说像《青年近卫军》、《简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不仅生词骤增,生活场景生疏,就连人名记起来也有障碍,只能发现土措施:罗彻斯特就叫成罗。有时母亲考我,觉察我连人物名称都说不全,不禁大笑起来。
我真正接触儿童文学作品却是稍后的事,那时我已是公认的作文尖子,校方奖给我一张少儿图书馆的书卡。我借的书很杂,民间传说、歌曲本、教心算迅速的书都借,但借得最多的是童话和小说。那时我特别喜欢《苦儿流离记》,很想自己也成为苦儿:历尽特殊的崎岖,颠簸着寻到完满和幸福。中国小说中,我其时狂热地迷过胡万春的《过年》和《骨血》,这些小说我精读到了能背诵的田地,有些细节事过二十年我仍能点点滴滴复述。厥后,我还喜欢过任大霖的《童年时代的同伴》,很注意其中的情致和气氛。
紧接着,"文革"开始,图书馆也封掉了,险些所有的好书都列为**。闹书荒的日子,日子真不易打发。一次弟弟从垃圾箱里找到一本民间故事集,很破,但我们用厚纸板把它弄成"精装",以它为资本和同学交流书看,像《狂妄与私见》、《红与黑》、《高老头》这些名著都是这时候读的,书少时间多,因此读得一字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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