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假绑架梅园窥天机（1/2）

四更末五更初，两个黑影从潜伏处悄然撤走。

赵羽飞在外衣上加穿了夜行衣，鬼魅似的在百十步外追踪。

两黑影不走街道，登上屋面，纵跃如飞，轻功相当高明，升降间灵捷如猫。

武林门面临武林山，门内的章家大宅，相当显目，最少也有三四十栋楼房，占了半条街。

两黑影从侧院跃入，一闪不见。

赵羽飞本想跟入，不巧的是巷子里转出两名更夫，举着灯笼，一面击更拆，一面按律呼叫：“注意门户，小心火烛……”

稍一迟疑，已失去两黑影的踪迹。

偌大的宅院，到那里去找两个轻功了得的了？

镇江雷府也是大宅院，但比起杭州章家，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一个江湖身世的武林一方之豪，怎能与世代官绅的各人族相比？人一进去千门百户，明确昼也分不出东南西北，晚间更不用提啦！

他只好悄然撤走，不动声色。

至少，已经知道章家派人侦查他的举动。

原因何在？他一头雾水。

岂非说，白昼那一飞刀，真是冲他来的？

他退至另一家楼房的瓦面，心中一怔。

怪事。更柝声怎么听不见了？按常例，五更三点方行便更，那时，南屏山净慈寺的晨钟声正好传到。

他凝思用眼光搜索那条小巷，没有灯光，黑沉寂悄悄如死，更夫到那里去了？

他想：也许这两个懒虫的家，就在巷子里，乘机回家睡觉去也！

但他并未听到开门声。

略一思索，向退却走。

从清波门到武林门，一南一北，险些要经由整座城，他不能久留，天亮前必须返回客店，以免袒露行藏。

为制止贫困，也为了赶时间，所以改走城外，沿湖东堤急凉而走。

靠近涌金门，突发现门外临湖的丰乐楼四楼外廊上，有灯光连闪十余次。

这座宏丽壮观的西湖名楼，规模雄伟宏丽，寻常有官府的丁役看守，白昼都不许平民黎民登临。

丰乐楼并不是杭州最高的楼，但湖滨各处在同一地平线上的修建，却没有比它高的了。

他停下脚，忖道：“像是灯号，是向城内打的。”

他一跃而上，登上了三丈高的城头，好奇地向城内各处细察消息。

全城死寂，间或可看到零落的门灯。

吴山东麓有了闪动的灯光，明灭不定，清晰可辨。

闪光的序次，完全与丰乐楼传出的一模一样；一长两短，两短，两长一短，三长……

他心中一动，心说：“真智慧，以灯火传讯，可瞬息百里，这是什么人所传的讯息？”

他记得，吴山东麓最高最壮观的楼，该是旧称城北楼的镇海里，该楼原是旧吴越的城南门，也称朝天门。

站在镇海楼高处，不光可看到全城景物，更可看到钱塘江上的怒潮和飞扬的帆影。

他心中暗忖：我得看看这人是何来路。

可是，抬头看看天色，太白金星已升起老高，这颗星也被称为启明星，已显着地告诉他天快亮了。

他压下了一探究竟的激动，启程返回客店。

小睡片晌，醒来时天已大明。

床前坐着扮成书生的吴仙客和于娉婷，满鬓东风给一了他一个深情的喜悦微笑。

石头像个把门的门神，矮胖的身躯堵在内间门上，晃动着把风耳，一脸无可怎样的神情，看到他挺身坐起，涨红着脸高声道：“大爷，不是小的愿意放他们进来，而是……是……”

赵羽飞披衣而起，笑道：“她们给你受苦头，对差池？”

石头愣头愣脑抓抓头皮，忙乱地问：“大爷知……知道了？”

赵羽飞道：“我虽然知道。”

石头恍然道：“我险些忘了，大爷什么都知道，他们的手指头有邪门，一沾到身子，小的全身都发麻。”

赵羽飞道：“好了，好了，你出去准备早膳。”

石头指着两女道：“她们两个……”

赵羽飞道：“你不必知道，横竖知道她们是我的朋侪就够了，旁人问你，你就说不知道。”

石头扭头就走，一面嘀咕：“小的记得。这两位令郎爷，怎么看也不像是男子，男子怎么香喷喷的？”

于娉婷掩上房门，忍不住噗嗤一笑。

吴仙客也掩口吃吃笑道：“赵郎，想不到你竟然找来这么一位貌寝的西崽，走在一起未免太岔眼了。”

于娉婷接口道：“不外，他倒是对你忠心耿耿的。”

赵羽飞穿妥外衣，一面着靴一面笑道：“不要小看了他，他外表蠢笨，实在并不愚蠢，他掏头功火候不差，武林一流能手也禁不住他一撞，我猜，你们是乘其不备用点穴术戏弄他。”

于娉婷笑道：“我点他的麻穴。”

赵羽飞道：“我已经告诉他，你们是我的朋侪，所以你们才气乘隙制他的穴道。如果换了旁人，纷歧定能靠近他。哦，你们吃过早膳了？”

于娉婷纤纤玉指险些点在他的额上，腻声道：“还说呢，就等你呀！”

赵羽飞捉住她的手，放手嘴上吻了一吻，笑道：“我去洗漱，等一会儿一起进食。”

吴仙客柳眉深锁，体贴地问：“看你睡得好香甜，昨晚是不是累了一夜？冤家，你得保重自己呀！”

赵羽飞感应心中暖暖地，深情地握住吴仙客的玉手，柔声道：“谢谢你的关切，我会保重的。”

洗漱毕，石头已送来早膳，小三口一同进食。

食间，赵羽飞向两女郑重地付托道：“金陵城中是否真有水仙宫，大成疑问，而所有的证据，皆指出水仙官可能在杭州，你两人的处境，委实万分险恶，因此必须千万小心，切不行外出露面。”

于娉婷大摇其头，笑道：“不行能的，已往凌二妹虽也曾在杭州运动过一段时日，但两艘水仙舫被毁后，水仙二号硕果仅存，恐怕早就躲起来了，怎敢留在杭州？”

吴仙客却持阻挡意见，慎重隧道：“大姐，赵郎人中之龙，智慧见识皆特殊人所及，他的话应该可信，我们绝不行掉以轻心，更不行随意出外走动，以免赵郎担忧，误了他的大事。”

于娉婷并非不知利害，叹息一声道：“三妹，并不是我不怕发生意外，而是整天闷在房中，心里十分不自在。”

赵羽飞轻抚她的粉颊，柔声道：“娉婷，再过几天事情有了头绪，我带你们去游湖，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娉婷脸上恢复了明艳的笑容，兴奋地笑道：“我们三人雇一艘小舟，饱览湖光山色，那该何等好。羽飞，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吴仙客却幽幽一叹道：“想起往昔经年耽在水仙舫中，年复一年，旦夕与那些姐妹们相处，虽然不至于寥寂，但谁都知道老仙派有人相互相互监视，事实每小我私家都感应孑立。除了期待那些江湖上好奇的武林能手登舟较技，注意一场凶狠的致命搏杀外，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消遣，日子真欠好过，所以我一想起乘舟，便有心惊胆跳毛发悚然的感受，可说看到船就畏惧。”

两位女人，对船的看法竟完全两样。

她们同是主持水仙舫的人，却有相异的心情。

也许，她们的遭遇有所差异，因而影响了观感。

吴仙客也许不幸，水仙三号上，尚有一位掌管水仙宫巡按司的方青萝，直接监视着她，而且也发号施令。

那方青萝不光面目阴沉，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峻无比，与这种人相处，简直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不光令人心生恐惧，也生出反抗的念头。

这就是吴仙客宁愿宁愿随赵羽飞逃走的主因，她找到了一个相识她的侠骨柔肠男子汉，一个令她倾慕、令她有气力挣脱水仙宫控制的意中人。

赵羽飞不光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也是她重获新生，争取幸福的有力支柱。

她愿为赵羽飞做任何事，而不希求其他享受。

于娉婷的遭遇，与吴仙客大为差异。

吴仙客舟上有个恐怖的方青萝，于娉婷舟上，却经常有个女性化的，但相当可爱的范南龙。

而且，范南龙喜欢于娉婷。

可以说，于娉婷已经是一个明确风月事，爱上饮食男女的人，虽然范南龙并未真正与她鱼水合欢。

范南龙尚有所爱的人，他与于娉婷仅止于手眼温存，浏览于娉婷的感人**，在于娉婷的****上找慰借，对进本**不感兴趣。

这种慰藉，在于娉婷来说，却是最残忍的精神荼毒，最不人道的恐怖折磨。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是天生的本能，无可抗拒的需要，除非他不是个正常的人。

范南龙不停地挑动她的芳心，**裸地撩拨她的欲火，却又在最后关头，弃之掉臂，这在一个热情如火的青春少女来说，望梅止渴的滋味真欠好受，肯定会发生强烈的反抗意识，更可能发生铭肌镂骨的恼恨。

这就是于娉婷反抗水仙宫的主要原因，她找到了比范南龙更强壮更富有男子气概的赵羽飞。

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了赵羽飞，但她们心境是如此的差异。

吴仙客的爱是温厚而不自私的，她甚至勉励赵羽飞去爱于娉婷，但并不能说她不专情，因为她知道赵羽飞需要测音仪。

于娉婷的爱是强烈的，肉欲的。

范南龙就曾经向赵羽飞明确地指出于娉婷，是个忘思负义，天性淫荡的人。

于娉婷不在乎身边的凶险，她只希望能与赵羽飞旦夕相处。

赵羽飞却不能因子女之私，而放下自己的侦查事情陪两女去游湖。

一连三天，赵羽飞走遍了西湖十景。

王海华因刺客的事，吓得不敢离家，派人捎来手书，为不能如约陪赵羽飞游山玩水而致歉。

赵羽飞失去靠近王海华的时机，也失去侦查小春、小秋的时机，他对这两位可能身怀特技的侍女，确是动了疑心，他绝不相信两侍女是不懂武技的人。

这天近午时分，他手摇折扇，青衫飘飘，斯斯文文踏上了苏堤，打发船娘相候，由由然举步走向下面的岳飞墓，企图在这一带碰碰运气。

远远地，他审察着墓前屏壁上的四个大字：精忠报国，不由感伤系之。

他祖父掌握虎符，镇守一方，南征北剿立下不少汗马劳绩，为国奔忙功业彪炳。

而他，却成为江湖浪人。他怀疑他这样做是不是可以站在岳飞墓前无愧无怍？

脚下一慢，他真不想去瞻仰武圣岳王的墓。

后面不远处是苏堤第六桥——跨虹桥，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的娇笑声。

他心中一动，转身伫立，向娇笑声传来处注目。

两名青衣侍女，跟在一位漂亮的白衣少女身后，谈笑着步上跨虹桥。

而第五桥束浦桥与跨虹桥之间，章二令郎章虎正带着护院许彪和两名佩刀的青衣大汉，急步而行似要遇上白衣少女。

赵羽飞没理由地幽幽一叹，喃喃自语道：“如果她是尤丽群，或者尤丽君仍然健在，该多好？真是造化弄人。”

白衣少女是吴瑶女人，罗衣胜雪，冰肌玉骨，宛若仙子谪凡，不光面目酷似尤丽群，连神韵也大同小异。

差异的是，尤丽君似乎略为柔弱些。

吴瑶女人举步过桥，柳腰款摆，摇曳生姿，不需侍女扶持，袅袅娜娜风姿绰约，吸引了所有游客的眼光，游客皆驻足而望，一个个似乎看呆了。

苏堤的堤面相当宽阔，两旁盛栽庞大的柳树和桃树，游客甚多，吴瑶成了注目的中心。

吴瑶落落大方，并不因百十双眼睛的注视而畏缩，与待女谈笑自若而行，神态自然，像一位高尚的公主。

赵羽飞身旁站着三位游客.其中之一慨然道：“这是谁家的闺女？美得令人心荡神摇，如果她站在水面上，岂不是活生生的凌波仙子？”

另一位游客色迷迷地猛吞口水.邪邪地笑道：“真是倾国倾城的大尤物，风华旷世我见犹怜，如能一亲芳泽，我宁愿少活十年也情愿。”

右首一株柳树下，两个青衣大汉突从树后转出，一晃身就已到了口齿轻薄的游客身旁。

两双怪眼凶狠地瞪视着那游客，虎视眈眈似要吃人，强悍之气，十分慑人。

游客一惊，惶然退了两步问：“尊驾为……为何用……用这种眼神看人？”

为首的大汉跨出一大步，右手倏动。

啪啪两声，大汉出其不意给了游客两记阴阳耳光，清洁利落，捷通电闪。

游客哎一声尖叫，踉跄急退，险些摔倒。

另两名游客一怔，一名游客讶然道：“你怎么打人？”

大汉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凶霸霸隧道：“语出轻薄，两耳光聊示薄惩，再敢乱说八道，大爷要打掉你们的满口牙齿。”

游客吃了一惊，悚然退却。

另一名大汉怪眼一翻，沉声道：“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那是本府第一尤物，孤山梅园吴家的千金小姐，你们还敢满嘴轻薄地乱说八道吗？大爷倒要看看，你们是否有此狗胆。”

三游客见风转舵，乖乖地溜之大吉。

赵羽飞站在丈外，似笑非笑地袖手旁观，静观生长。

两大汉转身发现了他，先前脱手打人的急急沉声咆哮道：“你看什么？小秀才，你笑得可恶。”

赵羽飞淡淡一笑道：“左右，你也想欺压区区在下？”

大汉凶睛怒突，高声半吼说道：“有此意思，你不平气是不是？”

赵羽飞道：“不是在下不平，而是章二爷不愿。”

大汉一怔，举目向桥上看去。

赵羽飞笑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章二爷已看透你们的玄机，这种歪路左道妖术，瞒不了行家。”

原来吴瑶已到了桥顶，倚栏而下，注视着两个青袍中年人，口中念念有词，扭头便走。

吴瑶与两侍女如同中魔，两眼发直，随在中年人身后，亦步亦趋徐徐下桥。

跨桥头尚有一、二十步，章虎与许护院已带着两名手下，大踏步赶到吴瑶身后。

一位中年人脚下一慢，让同伴领着吴瑶主婢先行，身形一转，便盖住了章虎的去路。

章成哼了一声，虎目圆睁。

章虎人生得雄壮，剑眉虎目，国字脸膛，威风凛凛，威风凛凛迫人，虎目中精光四射，把中年人那阴沉冷厉的威风凛凛压了下去。

许护院嘿嘿怪笑，虬须如立，用暴雷似的嗓音叫道：“青天白日，公开场合之间，你们敢用妖术掳人，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中年人阴阴一笑道：“尊驾嗓门可不小，你乱说些什么？”

章虎直逼对方身前，冷笑道：“你们把杭州城看扁了，在下将纠正左右的错误，将你送官究办。”

许护院拉开章虎道：“二爷，不要离得太近。”

章虎道：“邪不胜正，区区邪术，何所惧哉？”

许护院摇头道：“否则，邪术虽不足为害，二爷虽然独霸得住，但这是茅山派的妖术，以**药物相辅，便成了恐怖的摄魂术，**药物不能凭满腔正气所能克制得了的。”

不远处拦住两大汉，不许趋前接应的赵羽飞，被茅山派妖术几个字所惊，眉宇间涌起重重杀机。

上次在灵隐静修，文公柏那些人设计将他引至镇江。

引他的人最初是秦美姬，用的就是茅山派妖术。

秦美姬的妖术，学自她口中所称的老师父。这位老师父，也就是赵羽飞估料中的聚英楼主汪特殊。

聚英楼主是九尾玉狐早年的情夫姘头，设下镇江之谋，引他脱离杭州灵隐，用意不明。

九尾玉狐已取得水仙宫，事情凑在一起了。

赵羽飞心念电转，瞬即有所决议，向旁横跨两步，不再盖住两名大汉。

两大汉不再理睬他，向桥上急走。

盖住章虎的中年人被许彪指出所学，脸色一变，怪眼中厉光暴射，沉声道：“左右，破人买卖，如同杀人怙恃，你……”

许彪哼了一声，打断对方的话，厉声道：“闭上你的臭嘴。你说这是什么买卖？亏你说得出口，你那些无耻下流江湖口头禅，唬不了我姓许的。把人留下，在下不为己甚。”

中年人阴笑道：“你要留人？凭什么？”

许彪也冷冷一笑道：“不凭什么，只因为吴女人是二爷的朋侪。”

中年人再问：“你管定了这档子生事？”

许彪拍拍胸膛道：“你已经看到了。”

中年人举手一挥，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许彪先是一楞，然后勃然震怒，这不是有意藐视人吗？事情尚未解决，岂能一走了之？

一声沉叱，许彪急跨两步，伸手便抓。

岂知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丛中，悄然飞出一颗飞蝗石，噗一声轻响，奇准地击中许彪的脊心重穴。

许彪做梦也没推测有人从身后暗算，满身一震，人向前一栽。

中年人恰好转身，伸手恰好接住倒来的许彪，显着一笑道：“许爷，你一定喝了不少酒，醉倒啦，好吧，我扶你找地方歇息。”

后面，章虎与两名佩刀护院双眼发直，目瞪口呆茫然举手跟了来。

先前与赵羽飞冲突的两大汉，适时到达挟扶住章虎，一左一右架住了。

所有的看热闹游客，皆被这种急转直下的希奇变故弄糊涂了。

原来眼看要打架的，怎么就偃旗息鼓没戏悦目了。

所有的人，眼睁睁看着一其中年人在前领路，后面随着吴瑶女人。两侍女，然后是挽住许彪的中年人，两名佩刀护院，两大汉挟着章虎断后，向岳飞墓偏向扬长而去，从容不迫，徐徐去远。

最后跟上去的，是两个神态悠闲游客妆扮的中年人，面目阴沉，相貌相当凶猛。

旁观者清，所发生的一切变故，皆在赵羽飞的监视下，虽则事故发生时，他所立处的阵势很低。

游客们议论纷纷，不久也就各自散去。

赵羽飞目送那些人去远，淡淡一笑，脱离现场。

他不走北面的岳飞墓，反而沿堤南行，悠闲地来到桥中心，手扶桥栏俯身下望。

一艘画舫，正从西至东穿越拱形桥洞划向湖心，画舫中传出旋律明快的琵琶声，女乐师正用生花能手，奉出一曲蝶恋花。

一切皆显得那么清静安祥，似乎天下并未发生任何事，没有争吵，没有刀兵，天下太平。

苏堤自南至北，共有六座桥泄水，俗称六桥三竺，著名的十景之一苏堤春晓，是指第三桥望山桥。

他到了第三桥，倚栏眺望湖心的小瀛洲，身旁来了一小我私家，倚在他右首低声道：“老弟，我真担忧你动手，你看出苗头了？”

来人是蒲毒农，化妆易容掩去了原来面目。

赵羽飞轻轻颔首，低声道：“不错，那两位仁兄明确挑逗我，事发却丢下我赶往现场，以背相向居心给我下手的时机。当他们脱离我七、八步，发现我并未跟进，脚下显明地举步不定，最后方失望地脱离。”

蒲毒农问道：“你预计是假绑架？”

赵羽飞道：“这倒不定，他们只想引诱我动手，以便试出我的真才实学，希望摸清我的内情。”

蒲毒农又问：“你怎知不是假绑架？”

赵羽飞道：“脊心是重穴，岂可从两丈外用暗器袭击？稍有差错，不死亦残，自己人绝不会冒险来这一手险者。”

蒲毒农笑道：“佩服佩服。”

赵羽飞道：“效果如何？”

蒲毒农道：“在岳墓东面至岳王庙的中途，他们便丢下吴、章两家人，失望地溜之大吉。”

赵羽飞道：“我的人已经跟下去了，今晚可望获得消息。”

蒲毒农道：“要不要我解决继续跟踪你的两小我私家？这可令他们疑神疑鬼。”

赵羽飞道：“不必了，这反而会打草惊蛇，就让他们认为我不是身怀特技好管闲事的江湖人，让他们松懈对我警戒的念头，让他们放心举行见不得人的运动。”

蒲毒农道：“好，那我走了。”

两人相距丈余，面向湖心低声攀谈，相互互不注视，像是各不相关倚栏鉴赏湖景的游客，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蒲毒农向南走了，两个跟踪的一老一少，在桥北堤旁的大柳树下指指点点谈笑风生，并未注意蒲毒农的举动。

天色不早，他回到跨虹桥，所雇的舟已在堤下相候，舟上多了一小我私家，乃是化妆易容的智光大师。

船发东岸，智光大师用传音之术说道：“那些假绑架章虎的人，在章府所在地的后街遽尔失踪，定然是章府的人。”

赵羽飞一惊，惑然道：“那怎么可能，岂非我错料了？”

智光大师道：“赵大侠认为如何？”

赵羽飞道：“如果是章家派出的人，这体现章家已处于倒霉职位，所有倒霉证据，皆指出章家昼夜皆有人在外神秘运动，侦伺我一切举动的人，除了章家并无别人了。”

智光大师道：“那么，侦查偏向可以完全指向章家了？”

赵羽飞道：“不，照旧继续多方面查证较量妥当，我以为所有的征候，皆引导我们指向章家，其中大有疑问，我们必须从不合情理的事故中，找出可疑的线索来。大师，内眷侦查的事，举行得怎样了？”

智光大师道：“已在起劲举行，人已打入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