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谷祭（上）（1/2）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模糊以为有双熟悉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崔捷大惊，怎么，怎么陛下会来这里？猛地扎醒，却只看到一张生疏老实的面目，“女人，你尚有没有以为那里不舒服？”

她被“女人”两字骇得僵住，那人嘴角露出点笑意：“放心，没人知道。你看到我的脸，我知道你是女人，公正得很。”

崔捷上下审察一下，瞧身形简直是适才见到的那小我私家，不知道脸上涂了什么，之前虽然看不大清楚，可比现在这张脸悦目多了，天壤云泥之别。

“你是丁医生？”

“是，丁洛泉。”

“你怎么知道我是……？”

丁洛泉有点尴尬，总不能说因为曾对她又抱又按又摸，只好骗她道：“因为我医术高明，一切脉就知道。”

他的眼形简直有点像天子，难怪让人有错觉。

丁洛泉把一样工具举到她眼前：“你这个铜符可以收支延英殿，宫女不会佩铜符的吧？”

这人除了掩藏容貌，还要查别人的口袋装什么，而且能分辨铜符……她警惕地站起来，他眼光灼灼地盯着她。

“咦！？”他有点讶异地说：“你是今年的进士？我看过你的画像。”

崔捷傻眼，看来欧阳先生并没有夸大其词，他们书局果真生意遍天下。

“这么说你是天子近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工部派来勘查白水渠的。”崔捷以为很痛恨，别人对自己相识颇多，自己对他就一无所知。

丁洛泉把铜符塞回她手中。“我要回村里去了，你不说我易容的事，我就不说你是女人的事。尚有，我劝你照旧别乱跑了，省得迷路。”

他背着药篓走得飞快，崔捷骑着驴远远地跟在后面，快到村子时，看到他进了土地庙中。通常这种庙子也是乡里蒙童上课的地方，岂非他照旧个老师？

天色已晚，崔捷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走出来，后面一群形状各异的小童笑嘻嘻地探头探脑。那女孩微红着脸问，“先生是来游学的？

崔捷连忙答道：“是，刚从京城来。女人是？”

那女孩脸更红了，“我是村长的女儿……小竹。先生要在这里住几天？你可以就住在咱们庙里。”

老例确是如此，崔捷只好致谢，随她进去，院子里尚有几个女孩在扎灯笼和缝衣服，不住地偷眼看她。地上堆着各色彩旗、鼓锣、帘幔，小竹说：“先生来得巧了，咱们后天有五谷祭呢，你可一定要来。”

崔捷大喜，她还从没有看过乡间社祭呢。小竹帮她拴了驴子，领她进了另一个门，原来庙旁尚有一个小院子，看来是专为老师准备的。

“咱们这儿现在没有老师啦，就丁医生住这儿。”

崔捷躲在屋里快速地洗刷一遍，出来时，女孩和小童们都回家了。天井中间摆了一张桌，桌上有酒有菜有饭，天上尚有一弯清朗窈窕的明月。

丁洛泉看她对着月亮嘴角逐步弯起来，摇头不已：“你果真很像少年，难怪可以装这么久。”还害人家小女人胡乱仰慕。

崔捷已往坐下，腹中酝酿了一会，才说：“谢谢你让我进来。”

“你若不住这里，恐怕……就要和村长的儿子阿牛哥同榻而眠了。”

崔捷脸上一红，只端起碗用饭，味道竟然很不错。突然有点感伤，难怪我可以装这么久，人家用饭的样子都比我斯文。

郁闷够了，她才问：“我今日为什么会昏厥，你不是已经把了脉？要我付诊金才说么？”

丁洛泉的行动滞了一下，“你是……有点劳累太过，京官不容易当罢？”

崔捷愣住，实在她到工部后已悠闲许多，主事大人又和气，况且不在朝中，更是轻松。

“整天防着别人看透，自然累了。”他抬头微笑，眼中有些许沧桑。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易容？”

“我家是豪富之家，我和我兄弟原来不想争家产，无奈别人却要以我俩的名义争，我烦了，撂担子不干。为了制止有些人还不放心，所以易容。”一大段说得很是滑溜，崔捷撇撇嘴，自然不妥他是真的。

吃饱了，两人对月小酌，崔捷问：“你开的两条水道，内里有什么玄机？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