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章（2/2）

太后俨然怒气渐盛，天子站起来，只管用平缓的语气说：“待儿子回去先问问崔卿的意思。”

“我话还没说完”，太后把手中襦裙放在一边，转头叫蕖英道：“去拿我昨天看的那幅画来。”

蕖英连忙走进里间，窗前案桌上有一堆画轴，每个轴柄上划分系了一张小纸牌，蕖英找到写着“秦”字的那张，这是秦大人家巨细姐的画像。她拿了画轴出去，把它交给太后。

太后低声喝了一句：“你们都退下。”

宫女们片晌就走得一个不剩，太后轻轻拍了拍手掌，四个侍女心领神会，带着众人再退出到正殿大门外，四人分立在差异方位，防止有人收支。

蕖英找了较阴凉的地方，坐在台阶上守着，心里暗忖：看情形，太后多数是要拿珠子的事逼问陛下了。

过了不长不短的一阵子，就见天子黑岑寂脸快步走了出来，在前殿期待的内侍们把肩舆准备好，天子用力一甩长袖坐上去，御驾很快脱离承恩门不见了。

几位侍女连忙进去，太后脸色似乎已恢复如常，指着襦裙付托她们道：“这绯红的给华莹，鹅黄的送薛小姐，莲青的……”太后默想了一会，才说：“莲青的这套最好，找个地方好好收着。”

她又命人取一盒手镯来，挑了一只雕着小虎头的白玉镯子，微笑着说：“这个和裙子一道赏给薛女人吧，将门之女，说不定会喜欢。”

天子回到延英殿，徐常礼禀报说：“陛下，刚刚崔大人来求见。”

天子连忙问：“有事么？她还没离宫么？”

“陛下忘了？鬼月已过，五品以上官员要恢复值夜，今晚轮到崔大人。他有样工具要给陛下，似乎是个瓷瓶。”

“瓷瓶？”

“……老奴看不清楚，陛下现要传召崔大人么？”

天子张口欲说好，却硬生生忍住，改口道：“不必了。”

进了寝殿，康福伺候他易服，天子突然说：“你去把五月的密折拿来。”

康福到书柜上找相应的格子，开了锁，五月的密折只有一封，折得很好。

天子熟练地拆开，这是酒泉郡太守呈交的奏折。他再认真读了一遍，和以前的明确并没有差异，太守解释他没有探究崔捷的泉源，因以为这年轻人智慧老实，就想提携一把，帮他造了应考名碟，本想待他考个不高不低的名次回去，便可招为幕僚，不想他却高中一甲第二名……不外，崔进士肯定在酒泉四周生活多年，契丹、回鹘、吐火罗的话都顺溜得很。

太守说得甚合情理，似乎没有可怀疑的地方，天子合上折子，闷闷地想：我为什么要研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