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1/2）

房书平仰面躺在初夏酷寒的地面上，在杜卓阳来到他身边的时候，用力抬起右手轻轻地拉住了杜卓阳的衣角。

他很想说出点什么，可是伤口处的锐痛和失血带来的无力让他喉咙里充满了甜腥的味道，张口唤出的“卓阳”二字也吐字不清地消散了穿堂而过的夜风里...

然后，手里的衣角缓慢而又坚决地脱离了他的指尖。

车队如潮水般退去后，原本就人迹罕至的小巷里清静得就只剩下轻微的风声和路旁矮木丛被风吹过时的哗啦作响声。

房书平以为身体的温度随着奔涌而出的血液在徐徐变凉，然而心中却像是燃烧着什么工具一样火热。

这样可不行……他想，心跳得太快只会让血流的更快。

手机在车里的副驾驶里，却刚在几分钟前被四周一个偶然听到枪声的小混混摸过来，偷偷摸摸地倒着开走早没影儿了。

房书平咬了牙伸手按住胸腹间的湿热，调起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气力，试图掉臂还留在体内的子弹，想要挣扎着挪到巷口求救。岂料刚撑起身子时，一声女人的惊呼传了过来：

“内斯！他在这里！”

然后是一双有力的男子手臂从他身后扶住了他。

“不要拖他！”女人着急地制止了他，“看到地上的格洛克了吗？如果是这支枪打中了他，那子弹一定还留在他身体里。我们没有担架，如果就这样把他带走，子弹很有可能在他身体里发生移动，弹壳会造成更大的重金属污染，而且也更不容易取出。”

被叫作“内斯”男子有点不满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会是被这把枪打中的？万一这把枪只是他的防身武器呢？”

“这不行能，”女人肯定地说：“你看这把枪的枪头是指向他的。如果是自卫的话，枪头应该指向子弹射来的偏向。”

男子摇了摇头：“安娜，我以为我们不应该淌这趟混水。谁人告诉我们这里泛起枪击事件的亚洲男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人。维尔市最近被他们这些黄种人搞成了一团乌烟瘴气，而且那小我私家脸上还带着一条刀疤！你不要……”

安娜焦虑地打断了男子的话：“可是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那还只是一个孩子！”说完这句话，她转而面向房书平，用力地扯开他的领带和领口，好让他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先生，你还好吗？能听得懂英语吗？”

房书平点颔首，过多的失血让他的脑壳一阵阵地发晕：“谢谢，我……”

“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安娜竖起一根手指在房书平的唇前，然后温柔地拉开了他的上衣，对着他胸腹前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吻，“希望救护车可以快点来，我已经告诉那帮警员这里有重伤员了。”

“安娜，”扶住房书平的男子忧心忡忡地说，“我有一种欠好的预感：我们可能会因此卷进大贫困里。”

“如果我们不管他，”安娜认真地对内斯说，“他才是真的卷进了大贫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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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而来的警车迅速地把平时人迹稀少的小巷堵得水泄不通，带有“犯罪现场”的黄色警示条已经把整条小巷已经围起来了。

一名穿着“fbi”字样背心的男子举着照相机，从好几个角度对房书平拍了一些照片后就挥了挥手示意随行医生把他带走医治。

这让曾经在警务系统做过志愿者的安娜有点受惊——按理说，这样一起简朴的枪击案一般都是由地方警局认真，没想到现场来的却有fbi。

“这把枪有被碰过吗？”另一名穿着“fbi”字样背心的女人，在同伴对现场举行照相后，用透明的取证袋装起地上的格洛克后问安娜。

“没有。”安娜肯定地回覆，“我们只是扶起了他，然后给他找了一些水喝。”

“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女人继续询问，“

“我们是偶然遇到他们的。”内斯抢先回覆。

“不是，”安娜坚定地说：“我们在离这里有好几条街的另一个街区，遇到了一个似乎车子坏掉的亚洲少年，他给了我们这个，然后告诉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请我们过来资助一下他。”

“安娜！”内斯用力地拉了一下她，却依然被自己的女朋侪选择了无视。

伸手接过安娜递过来的一个信封，女人在打开后就喊住了自己的同伴：“乔安！你过来看一下这个。”

乔安走过来，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后就皱起了眉，“……全是崭新的连号钞票，我敢赌钱，它们绝对还没有流通过。”

“发现此外什么了吗？”女人环视了一下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的警员们，问道。

“暂时没太多工具，”乔安摇了摇头，“现场太清洁了。这个巷子里没有摄像头，穿已往不远处就是进入州际公路的一条小道，沿途的摄像头刚刚已经确认早被破损殆尽。而且最近天气都很干燥，连条见鬼的车辙都没留下。凯琳，你有什么想法？”

“现在我们只有这两个。”凯琳举起了手里的两个袋子，一个装着那把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另一个装了一条被扯坏的金色链子。

“希望不是我们意料的那小我私家。”乔安轻轻叹了口吻，“维尔市现在已经够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