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蠢蠢欲动(1/2)
刑部
祝林坐于公堂之上,神色威严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正豪。
“既然你已经供认不讳,那么,就说说你杀害太子的原因。”这件事情还要禀报皇上,前因后果必须了解清楚了。
萧正豪十分平静,坦然,脸上也是毫无波动,“大人,罪臣与太子殿下一直有私下来往。前几日太子殿下让罪臣帮他杀掉二皇子,罪臣很是为难,犹豫许久。太子殿下不满,便用罪臣的家人威胁罪臣。”
坐在不远处的国丈魏始源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不解与愤恨。
祝林和鲁艺听的神色不定。
太子要杀二皇子,不过二皇子没事,如今太子却
“那你为何将太子杀了?”
萧正豪垂眸,平板道,“因为,罪臣怕太子一直威胁罪臣再对四皇子或者七皇子下手。再加上太子不容罪臣有考虑的时间,一直严加逼迫,所以罪臣便将太子想着这样,一了百了。”
皇后在后面听得青筋直跳,不可置信,她不相信是这样,就算太子想杀二皇子和四皇子,但是他不可能会对七皇子动那些念头。
皇后狠狠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萧氏,然后又转眸看向公堂。
祝林神色动了动,这理由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
“那你是怎么杀害太子的?说说经过。”
“罪臣答应太子去杀二皇子,准备好那些东西后,给太子传信,让太子给罪臣准备二皇子府的地形图。那日罪臣特意带了酒壶,里面是下了一点蒙汗药的淡酒。”
“太子平日养尊处优,到太子府后面荒院的时候满头大汗,罪臣便自然的将酒壶递给太子让他解渴。然后趁太子有些迷糊的时候,直接将他刺杀。”
祝林拍了一下惊堂木,沉呵,“你用这些普通的剑,迷药,酒壶,就是为了躲避追查吗?”
“是,罪臣以为,这些平常的东西,大人或许查不出,或者会增加一些难度。”
“是吗?据本官所查,你吩咐小厮准备这些东西是在同一日,既然你想瞒过,为何又选择在同一日呢?”
这点非常奇怪。萧正豪若是想隐瞒,多的是方法。
随意在大街上找两个叫花子,给点银子就能办成。
而他偏偏选择在同一日,还都是萧府的小厮。最后整合出来,非常明显就是他。
现在看来,不管怎么说,都显得太过刻意。
祝林问完这话,萧正豪沉默。
萧氏在公堂后,咬牙忍着身后那火辣辣的疼痛,眼底情绪不遮不掩的悲痛。
现在她无暇分辨萧正豪所说是真是假,她只觉天都塌了。
既然萧正豪供认不讳,那就说明他已经报了必死之心。
若是萧正豪没了,那么,她与几个孩子该如何?
萧新广本就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没了,皇后对她亦是憎恶。
唯一一个能救他们的就是那个外甥,贤王。
可惜,这些年的经验告诉萧氏,贤王根本就不可能会帮他们。
“萧正豪,说清楚,你为何选择在同一日购买这些作案工具,而且到现在你只交出那把刺伤太子的剑和剩下的迷药,那些酒壶碎片你到底丢到哪里了?”
萧正豪抿着唇,“大人,罪臣已经承认一切,现在只求赐死,希望别连累到罪臣的家人即可。”
萧正豪说完,闭嘴不言。一副他不会再多说的姿态。
“你”
祝林眯眼,“先把他关进大牢,待本官禀报皇上,再做定夺。”
“是,大人。”
萧正豪被押下去,退堂后祝林进宫向皇上禀报查到的情况。
皇后冷冷看了萧氏一眼,转身,带着下人离开,不理会她的境况。
收拾萧氏出气也只是一时,不可能真的把她弄死。皇上都没定他萧家全族的罪,皇后也不能逾越了。
魏始源起身,没有出衙门,而是朝着牢房走去。
刚把萧正豪关进牢中的牢头,一转头就看到魏始源跟着进来,忙躬身,“国丈大人,您这是”
魏国丈扔给牢头一锭银子,“本官与他聊聊,你们下去吧。”
“这是。”牢头犹豫一下,再看魏国丈脸色,忙应下。
他一个小小的牢头,还是不要违抗国丈大人了。
待几个衙役退出去,魏始源走到关押萧正豪的牢房外站定。
萧正豪看着魏始源,轻笑,并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淡然的诡异,“老师,许多年不见,可还好?”
这称呼,魏始源没有任何惊异,眼神平静,直直看着萧正豪,“太子根本不是你所杀,你在为谁顶罪?”
“老师说笑了,太子确是学生所杀,学生会以命抵命。”
魏始源摇头,眼中带着感慨,“你不会做这些事情,本官很了解你。”
萧正豪笑笑,不说话。
相不相信都无所谓,现在他已经承认,只要皇上的判决下,他只需安心等着即可。
只希望他们走远一些。
魏始源见他不应生,也不气恼,而是聊起以前,“本官记得,你是在泉州与萧氏成亲。那时候你们两家都还只是地方官。而且,你娶萧氏以前,与一个姓曹的女子感情甚笃,不知”
“老师,那些陈年往事就不必提了,当年多谢您对萧家的照顾,虽然我父亲没有那个运气。但是这些年,我自问没有对不起老师的地方。太子这件事,是我所为。对不起,老师。”
魏始源没有看出萧正豪有什么异样,心中波澜微动,但是面色不显。
当年
他们年轻的时候,做地方官,虽有勾心斗角,但也有关系好的时候。
谁能想到后续这些事情呢?
以前没有牵扯进皇家,没有嫁女儿进宫,不用防范彼此。
只是,自从魏家女儿做了皇后,萧家与唐家联姻。萧正豪因连襟关系,与贤王多少算是亲戚。
于是,萧家与魏始源便开始渐行渐远。
“你真的要丢下你的妻儿,然后,独自承担这件事。”魏始源语气严肃下来。
他口中妻儿特意咬重,大约在提醒着什么。
萧正豪眼帘微动,垂在袖子中的手也不自觉颤动两下,眸中愧疚与复杂一闪而过。
“老师,我对不住他们,只希望来世有机会能够补偿。”
“你”
“老师,地牢湿气重,您还是请回吧,正豪不值得您这般。”
魏始源深深叹口气,沉默片刻,“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吧。你的家人,本官会说服皇后不要去动,至于他们以后的命运本官不会插手。”
萧正豪深鞠一礼,满是感激,“多谢老师,若有来生,学生定然报答。”
“来生就算了,你好好保重吧。”魏始源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老师慢走。”
不管老师看出了什么,事已至此,希望就此完结。
轻水院
“萧府?”那不是宫瑞渊的姨丈吗?怎么和太子牵扯上了恩恩怨怨,还真是复杂。
秋玥儿听下人说了传满京城的结果,微微惊讶了一下。
“郡主,殿下,皇上的决断下来了,你们猜怎么着?”脱脱一脸神秘的卖关子。
洛瑄吐出葡萄皮,“看你这表情,莫非有什么意外?”
秋玥儿也转头看他。
脱脱睁大眼,“殿下,您猜的真准!不愧是聪明又帅气的美男子。”
“行了,这个时候不适合拍马屁,快揭晓答案。”
“好嘞。皇上说暂时关押萧正豪,让祝林将所有来龙去脉弄清楚再宣判。”
秋玥儿翻白眼,这点她早就想到了。
萧正豪的解释那么苍白,证据都不全,怎么可能就这般武断的定罪。
洛瑄也是赏给脱脱一个嫌弃的眼神,“去给本殿和郡主泡茶,你这次关子卖的不成功。”
还以为有什么大的剧情反转呢。
“啊?这个不意外吗?奴才以为那什么萧正豪会判斩立决呢。”
外面的百姓可都议论翻了,怎么在殿下和郡主这里却是无趣?
“愣着做什么?快去。”
“是,殿下。”
秋玥儿转头,“表哥,你说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萧正豪誓死都要保护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这个嘛,还真不好猜,除了他儿子,萧家人好像几年前就已经都没了。那还会有什么人值得他这般做呢?”
“我觉得,说不定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然后还有其他儿子或女儿。”
既然没有父母那些亲人,也不是现在家中两个儿子所为,最合理的就是这样了。
洛瑄赞同,“还是表妹聪明,竟然连这个都能想到,太厉害了。”
“表哥,您太夸张了吧,我不过是简单的打个比方。”
“怎么会夸张呢?一点不夸张。”洛瑄娃娃脸上严肃而认真的表示,自家表妹是真的聪明。
“好吧。”她应该习惯,把一贯的厚脸皮精神发挥出来。
以前老说没人夸她,现在来了个表哥,什么事都能夸两句,秋玥儿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看来以后要适应。
“表哥,这鲁班锁好难,若是再解不开,我就把它砸碎。”
“哇!表妹,这方法你都能想到,太厉害了!”
秋玥儿嘴角抽抽,而后扬起笑脸,“这算什么,给本姑娘来个帅哥,分分钟就能把他拆了。”
“表妹啊,你还没成亲,拆帅哥不太好吧?”
“不会啊,可以关在房间里,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那今晚我让净净帮你去偷一个送你房间去。”
“好啊,要身高”
两人的对话,净净感觉无法接受,远离,远离
萧府
萧氏是被刑部的官差送回去的。
一回到府中,萧新广就即刻吩咐下人请大夫给萧氏处理伤口。
萧新广,萧新禹和怀孕的田氏等在大厅。
齐氏带着萧语晴两姐妹跟着女医进去里间。
萧语晴眼眶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珠。
萧语曼好很多,虽然也哭过,但是相对比较坚强。一脸坚韧的表情,站在不远处,眼底溢出担忧和茫然。
现在父亲倒下,母亲遭了皇后的厌弃,大哥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小官,二哥没有官职。
原本的打算的一切都瞬间搁浅,如今他们一家的命运,堪忧!
皇后娘娘心中的怒火与怨恨,只用自己父亲的性命便能熄灭吗?
未必。
所以,接下来,他们都要小心度日。
唯一能护住他们的表哥根本不愿管他们,哥哥的仕途还能继续吗?
难道要离开京城?过普通的生活?
萧语曼不到十四,心思却很是活泛。以后将何去何从呢?
女医将萧氏的伤口处理好,又交代了注意事项,开了药,离开。
齐氏谢过女医,亲自将人送出去。
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跑到萧氏床前的萧语晴,微微叹气,转身出去。
萧氏脸上白的没有一滴血丝。今日的惊吓,恐慌,各种打击。然后就是在皇宫的二十大板。接着又在刑部耽搁许久。
早在官差送她回府的时候,萧氏就已经昏迷。
“娘,我们回西北吧,好不好?我不要嫁给七皇子,我要爹娘好好的,娘~”
萧语晴趴在床边,哭的撕心裂肺。
萧氏躺在床上,呼吸清浅,毫无反应。
萧语曼抬步走近,“姐姐,你别哭了,会吵到母亲,以后的事,等母亲醒了再说。”
萧语晴抹了抹眼泪,闷声应,“嗯~”
大厅中一片沉寂,萧新禹转头,“大哥,如今这样,咱们”
萧新广微微摇头,“先等母亲醒来再说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也许我这个五品的官职也保不住了。新禹要不要回西北?”
萧新禹在西北有一个小的官职。贤王没说撤销,他若是走仕途的话,可以回西北继续发展。
只是,以后若是七皇子坐上那个位置,他们都别想出头。若是放弃,以后便是普通的布衣百姓。
“我也不知道,父亲他”萧新禹说到一半说不下去。
他们不知父亲什么时候与太子牵扯上的,但是,现在皇上的命令让他们又觉得事情另有隐情。
“现在我们无法决定,等母亲养好伤再说,也许可以去找表弟。”
“也许吧~”
皇宫
知道皇上只让人关了萧正豪,并没有把他杀了。皇后不理解,带着奴才冲到皇上的长寿殿。
“皇上,您为何不杀了他,太子尸骨未寒,您怎么可以饶过那个萧正豪?”
皇后脸色隐隐激动,似隐忍的极其难受一般。
皇上神色幽幽看着皇后。也理解她是因为太子的死而心神不宁。察觉不到这件事太过蹊跷,遂并未责怪皇后的不敬,“皇后,太子的死不会那么简单,你也不想想,萧正豪一直在西北,他与太子之间能有什么深的牵扯。”
“可是,皇上,他自己说过的,他一直与太子有联系。”
“他就算一直与太子有书信往来,他才回京短短半个月左右,太子为何要派他去做这件事?而不是派身边更信任的人去。你想过吗?”
“这”皇后脸色变换,不确定道,“难道不是他杀的太子,他在替人顶罪?”
那么,会是什么人呢?到底是谁杀了太子?
不对,“皇上,就算不是萧正豪,那个人他肯定认识,或者肯定和他关系不一般,皇上您快派人审问啊。”
如果不是与萧正豪关系亲密的人,他一定不会如此果决的替人承担罪行。
皇上脸色微沉下来,“朕知道如何做,不需皇后吩咐。你回自己宫殿休息吧,有了结果,朕会派人通知你。”
皇后看到皇上沉下的脸色,心中一突,微微回神,情绪缓和,行礼,“是,臣妾知道了。”
“退下吧。”
“是。”
皇上看着空荡荡的殿门,神色深邃,眸色悠远深长。
太子的死,一开始皇上心痛。只是,现在
那件事如果是真的,太子确实该死。
祝林将事情报给皇上的时候,皇上就知道不对。责令祝林私下里又重新审了萧正豪。
皇上想知道,萧正豪所说的,太子要杀二皇子是真有其事还是萧正豪找的一个借口?
之后,祝林从萧正豪口中得知,确有其事。原因就是,上次宫变时太子的那些所作所为都落入二皇子眼中。
太子竟然对他这个父皇动过杀心!
皇上此时心境寒凉,悲哀。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希望他死。
就算他自己做皇子的时候,拉拢权臣,勾心斗角,也从未想过要置自己的父皇于死地。
太子如此,虽不应该这般想,但皇上还是觉得死有余辜!
对于真正的凶手,自然要查,但是皇上此时心境已经改变。
一开始是想为太子作主,如今那种心情完全没有。有的纯粹是想知道其中过程与必须查清楚的必要。
“来人。”
“皇上。”
“去传贤王。”
“是。”
贤王刚回京就能将四皇子的那么多把柄掏出来,这件事说不定也会知道其中内情。
贤王府
“主子,皇上传您进宫。”
“不去。”宫瑞渊看着手中的一本棋谱,上面是画的乱七八糟的各种连线,然后变成各种图案或者动物。
旁边还有丑丑的字体写着乌龟,大象,金鱼,长颈鹿等等。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
许久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每次看书都觉得耳边太过清净,到现在他竟有些不习惯。
府中也是因为没有那个女人而变得规矩,严谨。
可是,这些在宫瑞渊的心里却变得不顺眼,不顺心。
可恶!那个女人每日只知道在府中与洛熙国二皇子胡闹,就连情绪都没有低沉一下吗?
现在的自己在那个女人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吗?真是没心没肺!
看来,有必要让秋玥儿知道一下,她是如何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阎六看着宫瑞渊那不停变换的脸色,面上为难,皇上第一次传召主子进宫就拒绝,真的好吗?
还有那棋谱,从西北带回来许久都没动过,今日主子突发兴致找出来看几眼,那上面,简直不忍直视。
估计主子现在正在想秋姑娘的事情。
秋姑娘跟王爷一起生活了半年,肯定到处都留下了她的影子,这本棋谱就是。
他记得大概是主子让秋姑娘背下来,秋姑娘拿去认真研究了一下之后就送回去了。
现在看这成果,还不错。他以前怎么没想到过,棋谱上还可以画这些动物。
宫瑞渊察觉到阎六站在不远处走神,转眸,声音凉淡,“还有事?”
“没,没事了,属下告退。”
“等等。”
“是。”阎六顿住脚步。
“他想知道就将事情告诉他,然后让人送一份去轻水院,再让云氏那边动作快点。告诉她,这件事办成了,本王还她自由。”
“是,主子。”阎六记下贤王的交代,行礼,转身离开。
宫瑞渊转头看着手中的书,抿唇,“秋玥儿,你最好给本王主动回来,否则”
否则怎样,他也不知。
眼神暗了暗,宫瑞渊垂首,翻看手中的棋谱。
字很丑,却很不同,刺眼又刺心!
轻水院
秋玥儿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眼神清幽,神色不定,抬头问守门的小厮,“你说这是贤王让人送来的?”
“是的,贤王府的下人说,这个可以满足郡主的好奇心,就让人送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瑞渊特地让人送来的?还是贤王府下人自己决定送过来的?
这上面写了杀害太子的凶手,还有其中恩恩怨怨,一些纠葛。
秋玥儿蹙着眉,而后眯眼,他知道自己最近和表哥一直关注这件事,那也就是说,这府中有他的眼线喽。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来道歉或者解释什么,那就主动滚过来。
不过自己不能心软,太容易得到的,男人都不懂的珍惜,尤其是宫瑞渊这样的男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不对!自己还没想好要跟他怎么样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啊!麻烦!睡觉去!
皇宫中
皇上看完手中信函,“宣祝林。”
“是。”
皇上脸色浮沉不定,此时更是对贤王心生忌惮。
这件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自己这个做皇上的都掌握不了的信息,而且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贤王竟然了如指掌。
还有关于太后的事情,能让太后忌惮他,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把柄,又是什么?
这个儿子到底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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