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章（1/2）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更了这章是否积分到达百万呢？ ^_^

谢谢各人的留言，特别是不辞辛劳地补分的同学们　　闭关了这许多天，她早已闷得发慌，而且不日就要离去，想了法子遣走齐安平，自己偷偷溜了出来。经由几个小酒馆，在门口彷徨着探头望了望，因想起丁洛泉千叮万嘱要她戒酒，终究照旧没有进去。

走了一会，突然以为有点差池，为何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念书声呢？退回到书塾去，内里静得鸦雀无声，院中两棵柳树间架起一根竹杆，一位老伯正往上面挂一串串熏肉，地上晒着许多腌鱼、菜干、药草之类的。进去探询，原来先生病了，暂时放假，那些工具都是学生怙恃送来的。

崔捷暗自颔首，心里有个主意突然清朗。

老伯听她说要找吃工具的地方，连忙举荐了本镇唯一出售“驴肉火烧”的小店。崔捷按他所说的寻已往，店面很小，稍嫌敝旧邋遢，人却多得要把桌子摆出路边了，从火旺炉子那里飘过来的炸酱香味更是令人食指大动。所谓“驴肉火烧“原来意指热烤饼夹热驴肉，崔捷心急，咬了一口，连忙烫得舌头打滚，又欠好吐出来，只能闭眼用力咽下去，事后才蓦然省起：丁年迈应该没有叫我戒驴肉吧？

或许因为这边热闹，有个卖唱的瞎眼琴师也在店旁占了位子，琴弦拨得叮叮咚咚地还算动听，就是咿咿呀呀口音太重，又和琴声和不到一处，听了好一会儿才辨出几句：“渺渺绿水，迢迢青山，楼台望尽，何日雁归来。”她心里马上“咯噔”一声：原来他在唱《雁归来》！好端端一首曲子能唱歪到这种田地也真绝了。

再听一会，不知是否因为知道曲牌的关系，再加上那琴师颓唐褴褛的衣着，沧桑悲沧的神情，竟让人不经意间品出一丝幽怨、忧思离愁来。

若是陛下望见我一边吃烤驴肉一边听这曲子，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但眼前又连忙浮现临别那两天天子没有笑意的黑沉的脸。

她微微叹气，望望手中只剩一小块的渐凉的夹饼，又想：长安似乎没有驴肉火烧，宫中会不会有呢？

走的时候，她向烤饼的厨子询问可有此外能带远路的小食，厨子推荐了一种棋子烧饼，她便挑了一些肉馅的送给琴师，一些素馅的包好带走。

这晚，书塾老先生程文通家中又有医馆医生如约来访，只不外这位来头甚大，是京城仁安堂门下的丁医生，威风凛凛更大，竟然有个清灵俊秀的药僮随着。

老先生不在授课，脸色亦放缓了，回复为慈和温沉老爷爷一个，只有两条入鬓长眉可隐约寻觅年轻时的英气。丁洛泉仔细为他把了脉，判断是“暑邪犯肺而致咳”，又问：“是否食蔗解咳？这可差池了，甘蔗对风寒所致的咳嗽较量有利，但先生不是啊。”

程文通边咳边应道：“医生高明得很，昨日确实吃了甘蔗，老汉还希奇这病怎么又突然重了几分。”

丁洛泉对药僮使个颜色，药僮连忙走到旁边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前，拿起松墨轻轻研磨。丁洛泉看他磨得差不多了，便说：“沙参、玉竹、麦冬各二两，桑叶、干草……”

药僮蘸好了笔想递给他，丁洛泉却笑着说“不，你写。”然后便一股脑儿地继续报着药名分量。药僮赶忙就着桌上的白纸快快地抄下。

写完了，丁洛泉也不怎么看便递给了老先生。程文通扫了一眼，大是纳罕，望着药僮说：“京城里的人物果真如此差异，小小药僮也练得一手好字？”

药僮连忙逊谢，程文通说：“这字笔画圆净，收纵有度，又潜伏着秀骨奇峰。昔人有云‘笔者心也，墨者意也，书者营也，力者通也’，非胸有沟壑者不能善书也。老汉实在不太相信……”他困惑地上下审察着药僮。丁洛泉只笑望着他，也不答腔。

程文通眯着眼逐字再看一番：“确实好字，惋惜有几个急回转笔、乍轻乍重的地方似乎力有滞挫，左右岂非左肩有伤？”

丁洛泉和药僮对望一眼，都叹服道：“老先生可真明察秋毫。”药僮重新施了一礼：“在下是宣抚副使崔捷，老先生往日都推辞不见政界中人，所以假扮了药僮混进来。”

程文通回礼道：“大人垂临有何见教？”

崔捷也不兜圈，直接便问：“先生或许已听说了羊角山杀俘的事？”

程文通背手踱了几步：“这事是薛涣昏聩了，杀了战俘又换不了义士复生。这梁子是越结越大了。”

“不仅如此，听说战俘的尸首只草草埋葬，而羊角山阵势又比古亭和易州高，我有点担忧谷中河水和这边的蘅渠相通……”

程文通醒悟，不禁用力捋了捋胡子：“这阵子我一直琢磨这件事，却漏了这一层。不能再逐步想措施了。”

崔捷感受他和自己的想法应该很靠近，越发知无不言了：“老先生在当地很受敬重，门生广布，就连薛大人和县令大人都对你礼遇有加。我想，如果由你出头，说服各人，荟萃民间的气力把那些战俘好好埋葬了，也许最有效。但老先生可能要受不少非议和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