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风乍起（1/2）

几天后，天子在朝会上和大臣们议定了晋薛涣为忠毅伯，也起草了制书的稿子，在其中对他的劳绩一一称扬了一番，兼以宣示朝廷褒勉慰劳之意。退朝后天子却又把制书暂时扣住了，不让发出去。

晚上，天子启驾前往承香殿探望太后。今天本不是寻常探视的日子，太后早已换过寝服了，得了内侍通报，训练有素的宫女赶忙伺候她易服、梳髻、理妆。天子进去时，太后已端容正服地候着了。

天子殷勤问候了两句，太后微笑着打断他：“你终于肯给薛涣一个爵位了？”

天子答是，蕖英和瑶英给他们端上两碗琥珀雪耳莲子羹，太后小啖了一口，温和地说：“这就好。我以为你还在意他杀俘的事。”

天子坐正了身子，以示洗耳恭听。

太后又说：“虽然太宗天子曾言，死生大事，诚宜慎重，死刑务须三判而定，战俘也应待以宽仁。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那天子的肚里更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才是。这世上的人，千迥万异，未必个个的秉性手法都合我们的意，可也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揪着我们不顺眼的一点不放吧？”

“母后所言极是。”

“你不给他一点勉励嘉许，只怕会寒了其他忠臣的心。就算有什么差池，暗地里好好说就是。”

天子连连答是，又笑道：“此时有一桩他的好事，是母后能做的。”

“我能做的？”

天子简略地把易州解围的前因效果告诉她，太后皱眉说道：“这位薛女人可真受委屈了。”

“还不止如此——薛涣和侍御史彭周是同年，以前在京中时很是交好，厥后划分生了子女——”

太后脸上闪过了然神色：“彭周？难不成……这两人还结了什么娃娃亲？”

天子笑而不答，太后不禁用手揉了揉额头：“我或许能猜到了，是不是彭家知道了薛女人曾经那样抛头露面，她父亲又说出那样话来，很不满足，想要退婚？”

“母后臆则屡中。薛小姐如今已入京，一直在慧净庵住着。”

太后瞟瞟天子，问：“崇谊，难不成你想让我下旨赐婚，好清除薛女人的逆境？”

天子笑答：“是，请母后降旨，让薛家双喜临门。”

太后细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

天子本以为太后断不会拒绝玉成这样的好事，一脸惊惶和不解。

太后说：“岂非你没听过，这长安城里，就数显圣寺的云瑰石和彭大人的脑子最硬？彭大人说的就是彭周的爹，薛女人未婚丈夫的祖父。”

天子仍是不大明确，太后叹了一声，解释道：“那句话不正是说彭家的人死板顽强，僵硬不化？心里先存了看不起的念头，就算我委曲下令他们完婚也改不了他们的私见，以后的日子照旧有薛女人受的。我怎能把人推进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