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风乍起（2/2）

她再琢磨了一会：“我可以请这位女人进宫里来，探一下她的想法再作决议，也许有人以为只要能嫁就是好事。”

“照旧母后想得周到，多多有劳了。”

“可是，崇谊，”太后见天子起身似乎要告辞，又唤了一声，天子立定，疑惑地望着她。太后轻笑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有空，连人家的家事都管起来了？”

天子亦笑：“前日派去易州的宣抚使和这薛小姐有一面之缘，又在长安偶然遇见，辗转探询到这事，无意中说出来的。”

太后颔首，道了一声“哦”。天子向她道了别，太后站起来，温言说道：“好，你去罢。”

翌日清晨，太后的銮驾从承香殿出发，绕过赛马楼、拾翠殿，准备从明德门出宫到报国寺去。过了赛马楼不久，銮轿突然愣住，蕖英很快卷起了帘子，太后望见她有一点紧张神情，急遽坐直了身问：“怎么回事？”

“回太后，路上有样工具……”正说间，小宫女已把那样工具呈上来了。太后从蕖英手里接过一看，是一粒略带红色、大而圆润的珍珠，掉在这被伺弄得平整无尘的青石砖路上，定是很是耀眼了。太后叫蕖英和瑶英过来：“你们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在里头？”

两名侍女睁大了眼上下左右地研究，蕖英低低地“啊”了一声，把它轻轻一旋，珍珠应声而开，一分为二，里头尚有一卷纸样的物品。除了她俩，站得近的宫女们连忙纷纷退开数步，立在没有能看到详情嫌疑的地方。

蕖英不敢打开那纸，原样呈给太后。太后却怕把纸弄破，摇头说：“你来，你手轻巧。”

蕖英果真暗使拂月手把纸小心展开，只见上头横七竖八地写了一些字，串起来似乎该是“九天之龙，丹凤向阳，尧舜之君。”

太后马上勃然变色，气得说不出话来。蕖英跟了她许多年，总算粗通文墨，想了一下也恍然：这该是藏头露尾“诗”罢？心里不禁有点担忧起来，偷眼看看太后，她把纸用力揉成一团，恢复了清静的容貌，付托瑶英道：“你去查一下，这条路今天是谁认真？”

宫里的主道是专派了人定时清扫的，别说树叶，就是灰尘也不能有。

瑶英领命去了，太后又向众人发问：“哀家去报国寺的事，你们有向别人说起过吗？”

一名宫女着出列，禀报：“仆众前日去内府局领取灯烛香油，府丞公公说仆众没有定时领，仆众……就解释说太后娘娘要去报国寺祈福。”

太后的背再次倚回到鸾椅上，她挥了挥手，声音中含着一丝倦意：“而已，无事。”

蕖英把帘子徐徐放下，銮驾重新起行了。她边走边悄悄忖测：是谁知道了太后要经由这里，特特放颗惹眼的珠子呢？

赛马楼和拾翠殿之间坡度较陡，抬轿的人都放慢了脚步小心前行。绕过拾翠殿后，太后突然又喊了一声“停”。

蕖英贴近窗子问：“娘娘有何付托？”

“派人去翰林院看看崔学士在不在？请他过来见我。”

蕖英又问：“娘娘是说……在玉澜堂吗？”如有万不得已，太后或皇后必须单独会见朝臣的时候，则按祖例该在大明宫玉澜堂。

太后断然说道：“不必绕这么远了，请他在明德门候着！”